李蘭珠花了五天時間,終於把申總的治療錄音全部聽了一遍。
這五天裏,她還幹了一件大事,那就是天天打電話給老媽,讓她撤出。
蘭曉棠自然不願意,但李蘭珠放了狠話。
雖然母女倆經常談崩,但李蘭珠不肯退讓,甚至逐個給親戚們打電話,告訴他們前麵是火坑。
但奇怪的是,盡管李蘭珠找的事例都是真實發生的事例,可親戚朋友們就是不相信。
結果,沒有一個人聽她的。
事實勝於雄辯,可大家就是不相信事實。
非要碰個頭破血流,非要錢飛了,才知道疼麼?
李蘭珠很鬱悶。
申總的診療過程,李蘭珠聽的過程也很鬱悶。
申總的男朋友死亡後,申總很鬱悶,鬱結於心,天空是灰色的,什麼東西都食之無味,看什麼都是灰突突的,人生沒有什麼光亮。
宋淩煙給她做心理疏導時,談話絲絲縷縷,但方向一直很明確。
申總心裏對男友的愧疚,化成了對老板的恨。這個恨成了她活下去的勇氣和信心,也是活下去的原動力。
支撐了她成了一個戰士。
她塗起了最豔的口紅,性感的衣服,成了職場女強人。
抑鬱暫時沒有了,但是當大仇得報後呢?
現在,李蘭珠很擔心申總。
她認為,此時的申總,雖然有大把的錢,但精神會非常痛苦。
她每天給申總此前的電子郵箱發信息:“申總,你好。”“申總,我是李蘭珠……”
“申總,我開了個心理谘詢室……”
“申總,你最近還好麼?”
李蘭珠做著這些無用功,殊不知,在她發這些郵件的時候,申總已經嚐試了好幾次自殺了。
廣袤的澳洲,人煙稀少。在一個偏僻的別墅區裏,申妙琦按照互聯網上的繩套打結方法,在房屋上打好了繩套,然後她搬了一把椅子,腳踩了上去,頭伸進了繩套裏,然後腿一蹬。
她的身體懸在了空中。
雖然一心求死,但是身體的本能卻讓她掙紮起來。
繩索深深的勒進了她的脖頸裏。
在掙紮中,她的眼睛迸射出歡喜。
\"成功了,成功了,這次終於要成功了。等著吧,我終於可以死了。\"
逃到這裏之後,她人生地不熟。
換了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以為可以換上另一種生活方式。
但是她每天都生活在夢魘之中。
錢,她是有的,而且足夠她後半輩子生活。別看他平時總是穿著名牌,用著昂貴的化妝品,其實她並不是一個生活奢侈的人,那些昂貴的附屬物隻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罷了。
外人看來,她拿了巨款,跑路到澳洲,過起了逍遙的日子。
可自己過什麼樣的生活,如魚飲水冷暖自知啊。
錢,隻是個數字,而已。
隻是一個安慰劑。
而她的生活越來越灰。
因為希望之光,逐漸暗淡了。
以前,報仇雪恨的信念支撐著她。
如今仇報了,然後呢?
她茫然不知所措。
找個男人嫁了,過正常人的婚姻生活。
她雖然年紀不小了,但容貌漂亮,甚至可以說性感,前凸後翹的身材,知性禦姐美,讓男人看了想犯罪,想找個男人結婚,雖然不像張雨綺所說的追她的人能排隊到巴黎,最起碼對她來說是不難的。
結婚,生個孩子,然後忘掉過去,重新出發。
她知道怎麼做才能走出來,但知道是一回事,能否做得出是另一回事。
她做不出來,因為她不會為任何一個男人心動。
她愛情的房間,小得隻容下一個人,那個人永遠地逝去了。
她已經嚐試了臥軌觸電等自殺方式,臥軌還臥了兩次,第一次被巡邏的工人拉了起來,第二次她特意選擇了一個偏僻的地方,不會有工人出現,聽著列車轟轟烈烈地開來,然後又轟轟烈烈地把自己耳朵給震聾了——列車居然在她前麵停下了,一路火花帶閃電,司機憋足了勁兒才把刹車拉到位,司機緊張得出了一身汗,下來用英語把她罵了個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