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餘誠剛回城,朱呈祥就找了過來,親自開口替陳其才求情。
餘誠推脫道:“兄長有所不知,我剛剛成立了軍法處,凡是犯了軍法,無論軍官士兵,都是由軍法處審理。”
“軍法處?”
“正是,軍法處主官兄長也認識,是井澄井公達,原是小弟在社兵中的副手。”
朱呈祥沒有被忽悠過去,固執的說:“就算是有軍法處,那也還是歸你管。隻要你開口,井澄那邊還能頂回來不成?”
餘誠歎氣道:“大哥,陳其才犯的是軍法,他偽造官兵名冊吃空餉,還貪墨餐食銀,不是小事。”
朱呈祥道:“他做下如此錯事,確實有罪。隻不過當初你我向李闖獻城,要不是他帶頭響應,我怎麼能那麼快掌握曹門駐軍?”
“後來陳永福率軍反撲,他身先士卒,徹夜鏖戰,身披五創依然死戰不退,那真是刀槍裏滾出來的好漢子。”
“你看在他立下的功勞上,能不能放他一馬,我帶他到荊門去,親自調教他!”
餘誠還是搖頭,道:“大哥,你知道餘家軍自創立之初最重軍法。像陳其才犯下如此罪行,若是輕輕放過,如何能為後來者戒。”
朱呈祥急了,道:“他的功勞不夠,那把我的功勞也抵上。”
餘誠道:“功過如何能相抵?”
他將付應平有賞且有罰的經過講給朱呈祥聽,朱呈祥犯起倔來,道:“我不管,反正我不能眼睜睜看陳其才去死。”
餘誠無奈,朱呈祥求肯道:“我也知道陳其才這次惹了大禍,可你多少看在我的麵子上,給他留條活路吧!”
朱呈祥如此說,餘誠也不能駁了他的麵子?
在回城的路上,朱呈祥大鬧軍事監獄的細節已經被密營報了過來,其中陳其才講的餘誠排擠原開封官軍的話引起了餘誠的注意。
從心裏講,餘誠確實對開封官軍有成見,因為開封官軍中除了朱呈祥等少數軍官,大多在開封圍城中幹過不光彩的事。入戶行劫,折磨孩童以催逼錢財,乃至公然殺人賣肉,都是他們曾經幹過的事。
盡管餘誠已經通過裁軍整編,再加上擴充新兵摻水,來降低原開封官軍在餘家軍中的比例,但現實中開封官軍依然是餘家軍中的一大山頭。
從陳其才的話中,餘誠也知道自己的行動可能有些太過明顯,以至於被陳其才他們察覺到。現在朱呈祥又說到這份上,餘誠也不能不給麵子。
“其實,這事也不是沒有轉機。”
朱呈祥急切問:“怎麼講?”
餘誠道:“餘家軍確實最看重軍法,不過到目前為止,餘家軍中成型的軍法隻有三大紀律七項注意,另外就是些零零散散的軍紀,並不成係統,也沒有講明吃空餉該如何處置。”
朱呈祥反應過來,道:“也就是說,雖然大家都知道吃空餉這事肯定不對,但具體到如何處理,是殺是罰就全是主審官一句話的事情了。”
餘誠道:“是啊,所以我命令井澄正在編撰餘家軍軍法體係。不過陳其才死罪可免,活罪難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