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名騎兵投靠餘家軍羅瑛能理解,可李汝珪也倒向餘家軍,實在讓羅瑛無法接受。
羅瑛舉著酒杯的手僵在半空,看著說完那句話的李汝珪羞愧低頭,她怒極反笑:“說說吧,餘誠給了你什麼好處,是我給不起的?”
“高官厚祿?還是金錢美女?”
李汝珪搖頭,道:“我隻是累了,不想再拚了。”
“我本來就是個隻會種地的農夫,要不是豪強侵奪我家田產,一把火燒死我的老父與妻兒,可能我這輩子都隻會在田地間打轉。”
“我想找豪強報仇,卻被他家的家丁打了個半死,扔進他家私牢裏等死。幸虧羅帥帶人搶了那家豪強,我才僥幸活了下來。”
“羅帥既救了我性命,又替我報了仇,我這條命就賣給他了。我先跟著羅帥嘯聚山林,後來幹脆就起兵造反,到現在已經足足十七年了。”
“十七年呀,我睡過多少個安穩覺,每天晚上都防備著官軍突然殺過來,或者被哪路渠帥火並。從最開始的三十六營,到後來的十三家,再到現在,羅帥終究還是沒逃過去死在了李自成手上。”
“我在荊州有了個相好,肚子爭氣,前段時間找郎中看了,懷了我的種。我們老李家就剩這一根獨苗苗了,我想以後過上點安穩日子。”
“聽餘司令說,過不久荊州要建一所講武堂,就是給當兵的建的學堂。餘司令答應我,等餘家軍的騎兵成軍以後,就留我在講武堂裏當個騎兵科的教官,每天教教學生,不用再打生打死了。”
其實李汝珪及三十名曹營過來的騎兵投靠餘家軍,不再回曹營,一封書信就說得清楚,李汝珪偏要冒著被殺得風險親口來說,心中多少是含著對羅汝才的愧疚。
看到羅瑛手按腰刀氣得胸膛起伏,李汝珪閉目等死,心裏想著:羅帥,我這條命就還了給你吧!
等了許久,就聽對麵椅子挪動聲響起,李汝珪認命的把脖子往前伸了伸,可隻聽到腳步聲“噔噔噔”走了出去。李汝珪睜開眼睛,看到對麵已空無一人。
李汝珪將酒杯裏的酒一飲而盡,隻覺入口苦澀,仿佛半生辛苦,都在杯中。
他出了寬廳,抬頭看看天色,也不知按天黑還能不能趕回渡口。
羅瑛侍女牽著一匹馬悄然而至,對李汝珪說:“小姐吩咐我,多謝將軍這麼多年來為老帥出生入死。這是一百兩黃金,隻願將軍以後兒孫滿堂,福壽綿長。”
李汝珪接過韁繩,一時淚不自禁。
羅瑛走在校場上,閆石根的部眾已經分割完畢,挑選出來的精壯正列成隊。從餘家軍那邊交易過來的刀槍正好用來武裝他們。
閆石根平日裏隻顧自己享樂,搶來的金銀女子,先緊著自己享用,然後是他的一票死忠的手下。至於其他的追隨者,能有口飯不餓死就行了。
這種待遇下,普通部眾自然對他沒什麼忠心可言。這次被曹營收編,為安撫人心,羅瑛命令夥夫敞開了做頓好的,所以這批降卒的軍心士氣保持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