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該是假。
歲卿安雖然不解，卻也沒再多問，她向攤販問道，“大爺，這附近可有什麼好玩的？”
“一看你們便是第一次來，看那——”大爺上下打量他們，幹癟的手遙遙一指，“對，就那，那裏啊有一棵參天大樹。”
歲卿安順著手指方向望，也隻是看見紅屋簷黑瓦。
“這棵樹啊，從前開出的花是粉色，後來莫名有仙人氣勢洶洶過來要砍掉它，最後還是我們城主以前那十六郎攔著。”
攤主大爺的語氣陷入遺憾，“不過可惜，自從那次以後，再開花便都是豔紅色，像血一般。”
歲卿安若有所思，想到之前那股惡心的視線，她又聽他歎息，“可惜啊。”
“或許那便是它的花期。”歲卿安意味不明低聲道。
攤主大爺疑惑。
“你說什麼？”
歲卿安道：“我覺得，那太可惜了。”
她一臉歎息狀，攤主大爺也不疑有它。
《仙魔問道錄》中後期有一樹妖，長相魅惑，最是喜愛世間繁華，紙醉金迷，其擅長以紅色花瓣做武器。世人隻見一片鮮豔絢麗的花瓣從天紛紛而降，便眼界定格屍首分離，血流成河，屍堆如山，皆是熏天惡臭。
書中對她身世講解亦模模糊糊，探討不出。傳聞她真身是某偏僻小城生出靈智不久的祈願樹，受世人敬拜，由此其有使用祈福力，盛開百花，落下時猶如下一場白頭的雪。
後那樹妖突然開始殺戮修士，吸收修士精血，造下種種殺孽。晉級金丹士時，被天道察覺降下天罰，她也由此墮魔，花色也從不染一塵的潔白變成血紅，散發不詳。
“我們走？”林餘生順著剛才的方向瞥，開口。
“走。”歲卿安對攤主大爺感謝告辭。
歲卿安他們往西已經二十幾米，攤主大爺忽地站起，遙遙開口，“到那，往北是七裏街，有我們這裏好多花卉美食嘞！”
歲卿安回望，怕攤主大爺瞧不清，她大幅度來回點頭。
“好了。”林餘生伸手扶起她的腦袋，製止住她的動作。
歲卿安嘿嘿嘿笑起。
三步並作兩步，他們倆不久便仰頭望見不時飄落紅色花瓣的參天大樹。
歲卿安越過三三兩兩的人群，林餘生緊緊跟隨。
她一步步走近仔細端詳樹身，樹皮的外麵擋住內裏隱隱被雷擊過留下的正氣痕跡。
手指撫上其上紋理，樹身微不可擦的抖動，歲卿安手一頓，若無其事的收回。
林餘生靜默望樹上無數條顏色不一許願帶許久 又轉頭看向跪倒一片虔誠祈願的人。他嘴角抽搐，尊重但不理解，大可不必下跪。
“還要不要許個願？”
耳邊傳歲卿安清靈的嗓音，他垂眸子見她正仰頭含笑。
他低低開口，“不要，”
“這裏別扭得很。”
歲卿安驚訝一瞬，沒想到林餘生這般敏感。這樹妖大概已經殺了不少人吧。
“那我們吃東西去吧，”歲卿安提議，“去剛剛那攤主說的七裏街。”
林餘生沒有意見。
他們轉而往北走，這邊街上小孩反而多起，身穿五采衣，胖乎乎的小手抓著糖糕，到處追逐打鬧。
歲卿安扶住一個撲向她的女娃娃。
女娃娃圓圓的臉紅起，遞過來一朵精致粉色小花，“給漂亮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