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真冷,劉展打了個寒顫。
看著眼前積雪中隻露出一角的重型卡車,劉展隻覺得這場景如此眼熟,但又怎麼都想不起來。
車上裝的是什麼?白雪掩蓋著灰白色的編織袋,這編織袋包裝很眼熟,自己好像在哪看見過,啊,想起來了,是煤,是五十斤一袋的無煙煤球,此時家裏還有五十噸煤放在了儲物室的儲物櫃裏。
這輛車上拉的貨也是這種五十斤一袋的無煙煤球。
難怪這場景如此熟悉,這是劉慶——等等,難道說?
劉展馬上轉過身去,果然,他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可是下一秒,巨大的衝擊力擊碎了他的心髒,他整個身體都僵硬住再也無法控製。
他再一次被劉慶林用匕首貫穿了心髒,隻不過這一次是從正麵插進去的。
看著劉慶林冷漠中帶著狠毒的眼睛,劉展隻覺得身體在不斷顫抖,劇烈的顫抖,他知道,這是死亡前的征兆。
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那件連子彈都無法貫穿的防護背心怎麼沒穿在身上?
如同被困住手腳投入海中的溺水者,劉展現在隻覺得每一次呼吸都會給自己帶來巨大的痛苦——但求生的意誌又讓他不得不繼續呼吸。
他的身體開始麻木,他開始感受不到自己的四肢,自己的軀幹,仿佛整具身體隻剩下了最後幾個腦細胞還在運作。
鈴鈴鈴——
鈴鈴——
鈴——
一陣清脆的風鈴聲音響起,劉展突然覺得整個世界都劇烈搖晃起來,他的雙眼開始模糊失去焦距,而當再次對焦後他看見了滿臉淚水的周水芸。
“水......水芸......”劉展這時才發現自己已經恢複了對身體的控製,這才一把將周水芸摟在懷裏。
“嗚嗚嗚嗚,你嚇死我了。”周水芸放聲大哭起來:“你像瘋了一樣,我根本叫不醒你。”
“沒事,沒事了。”劉展長舒了一口氣,轉而輕聲安慰起了懷中的女人。
“怎麼回事,是不是那些人搞的鬼?”哭了一小會,周水芸這才止住情緒,用有些哽咽的聲音問道。
“不是,隻是我做了個噩夢。”劉展歎了口氣,這已經不是他讀檔後第一次夢到劉慶林,但重新體驗一次死亡的感覺還是第一次。
不過沒想到的是,安魂銀鈴居然能驅散噩夢,把他喚醒。
“你是不是壓力太大了。”周水芸摟緊劉展的身體用有些愧疚的語氣說道:“對不起,我太沒用了,什麼都不能幫你分擔。”
“誰說的,我們家小水芸最重要了,如果剛才不是小水芸一直在喊我,我都醒不過來了。”劉展笑著親了親周水芸的額頭說道,雖然喚醒他的實際上是安魂銀鈴,但他知道這樣說能讓周水芸很開心。
他不知道的是,臥室外,之前曾兩次出現,將安魂銀鈴交給劉展的銀發小女孩就站在臥室門前,右手提著一枚一模一樣的銀質風鈴。
風鈴的撞珠已被她左手纖細白嫩的手指輕輕握住,但下麵的花穗還在晃動,很明顯,剛才這枚風鈴被她搖響過,隻是現在被她握住了撞珠不再發出聲音。
“可惜,這鎮魂銀鈴我還有用,不然可以一並給你。”小女孩喃喃說道。
將劉展從噩夢中喚回的風鈴聲並不是他空間背包裏那枚安魂銀鈴,而是她手中的這枚鎮魂銀鈴。
將風鈴收回,銀發小女孩的耳朵輕輕動了動,好像聽到了什麼聲音,隨即輕哼一聲,轉身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