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了……阿嚏!”
帕羅拉將完全濕透了的鬥篷攤在石頭上,陰冷潮濕的空氣讓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噴嚏,聲音在山洞中回蕩著,很長時間才完全消失。
蹲在鍋子前熬煮繃帶的趙曉東,抬起頭順手遞了一杯熱水,給冒雨出去尋找食物的同伴。隊伍原本應該以最快速度離開突突瓦人的領地,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滯留在隱蔽山洞中,時刻擔心那些長著尾巴的小家夥拿著弓箭對準他們的腦袋,如果不是因為這場該死的大雨,如果不是因為受傷中毒的穆倫的話。
“外麵怎麼樣?”
趙曉東接過帕羅拉手中的兩隻野兔和一些豆莢,另外一個布袋裏的草藥,則留給帕羅拉自己碾碎了,塗在幹淨的繃帶上做成敷料。
“利蒂西亞在上,雨已經開始變小了。”這是四天來,他們得到的最好的消息,一旁砍木頭的威恩甚至攤開雙手,當場背誦了一段讚美艾斯特麗德的禱文。
帕羅拉呼了一口長氣,走到了篝火邊,伸手摸了摸躺在幹草堆上的穆倫的額頭。昨天傍晚,因為箭毒引起的高燒才徹底退去,睡了一個晚上後也沒有反複,早上的時候還喝下了一整晚米粥。這麼看來,自己大概是從冷酷無情的魯斯手中搶回了這個年輕人,嗯,讚美帕羅拉。
感覺到有隻微涼的手放在自己額頭,穆倫勉強張開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朝帕羅拉笑了笑。帕羅拉將傷員扶起來,解開繃帶仔細查看肩膀上的傷情,到底是年輕人,在藥物和自身恢複能力的雙重作用下,創口已經結起一層痂子,周圍的皮膚也恢複為正常的顏色。
“看起來不錯,再修養幾天就沒事了。”第二個好消息,比第一個要好上不止十倍。
在醫生診視完畢後,幾天來一直輔助帕羅拉照顧傷患的愛莉婭走了過來,用煮過晾幹的繃帶將換過藥的傷口重新包紮好。在穆倫因為毒素高燒昏迷的時候,是愛莉婭不斷地用濕毛巾擦拭著他滾燙的身體,她一整個晚上都將穆倫抱在懷裏,用手安撫著痛苦扭動痙攣的身體。動作就像神殿裏的嬤嬤一樣溫柔而又堅定,當穆倫清醒過來後,說過昏迷的這段時間裏,他感覺好像母親就在身邊,那麼的溫暖那麼的親切。
“辛苦你了……”
穆倫抬起手在愛莉婭的手背上輕輕拍了下,表示他的感謝,兩個人的關係在經過這件事後,一下子親近了許多。
除了值班和外出狩獵之外,總是保持著睡眠或半睡眠狀態的阿爾瓦洛,在聽到帕羅拉的聲音後,抬起手搖晃了下,示意他過來。
“怎麼樣?”
帕羅拉走過去也躺了下來,他的下巴靠在阿爾瓦洛的肩膀上,拉過毛毯將自己的身體裹得嚴嚴實實。
“糟糕的天氣對雙方都是公平的,那些長尾巴的應該也沒法行動,不過看樣子雨很快就要停止了。”
“穆倫差不多可以上路,明天不論下不下雨,我們都要離開這裏。”
隊伍在這個危險區域已經停留了太長時間,土著們遠比他們要熟悉周圍的地形,很難保證那些突突瓦人不會摸到這個山洞來。
“熬過這一段就好了,再往北走就是遺跡草原,那邊沒有什麼攻擊性的土著,到那裏我們可以再做休整。”阿爾瓦洛扭動了幾下身體,似乎是不滿帕羅拉身上的潮氣。
“我們還去不去死城?”帕羅拉以極低的聲音貼在阿爾瓦洛的耳朵邊上說。
死城是穆倫和北十字星港的人都特別提到的一個據點,按照他們的說法,這是實際意義上最靠北的人類聚集地。上一次,穆倫和他不走運的同伴們,就是在這裏進行最後的補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