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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彎刀從背後抹過尖叫著的突突瓦人的脖子,紅色的血液落在旁邊的灌木上,早就被染成暗紅的樹葉承受不住向下彎曲。行凶者將還在抽搐的瀕死者扔了出去,又從身邊一堆被捆綁起來的俘虜中,隨手抓了一個出來。
“有什麼發現?”
“黑曼巴”李船長站在幾天前圍剿冒險小隊的突突瓦部落的祭壇上,在他右手邊一個博物學者正在查看那些用來製作毒箭的植物,不遠處另外一個學者樣子的中年男人,則在地圖上標注這個剛被發現即遭毀滅的土著部落的資料。
之前他們也曾和這個阻擋在北十字星港和死城之間的部落,有過一些小規模的交手,陰差陽錯,這次倒正好掃清了道路上的障礙。
“有四個人逃到了對岸,還有三個似乎是掉到河裏了,對不起大人,實在沒有辦法獲得更多的信息。”安托從外麵回來,他的衣服和手套上都沾著新鮮的血跡。
“能從一群猴子口裏問出東西,已經幹得很好了,我的小花蛇。”
對於這個結果,李船長表示能夠接受,他走下祭壇,看著堆放在下麵的戰利品。幾個木箱藤筐、男女服飾和一大堆的靴子、鹹肉鹹魚和一小包大米、一輛馬車、十來匹被遺棄的獨角馬,在短短幾日之間,它們的所有權已經三易其手,如果較真的話,甚至可以說是物歸原主。
雖然得到了上司的誇獎,但“虎蛇”安托的表情並沒有放鬆下來:“‘兔子’的暗記也消失了,現在我們跟蹤的線索斷了……”
“無所謂,他們一定會出現在死城的,”李船長拍了拍手,走到了自己的坐騎邊,“叫兄弟們加快清理,隊伍全速前進,到死城去等候我們的‘朋友們’去。”
命令立即就被執行下去,水手彎刀的刀刃割開了絕望的突突瓦人的喉嚨,在收拾好所有的東西之後,海盜們騎著馬離開了這個被徹底毀滅的部落,隻留下一個被摧毀的祭壇和一地的死屍。一群黑色的禿鷲在天空徘徊,隊伍還沒有走遠,它們就迫不及待地撲下來,貪婪地撕扯著新鮮的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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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
無奈地舍棄了馬匹,又和同伴失散的死亡山穀開荒團一分隊的四名成員,在五月熱帶灼人的陽光下,艱難地在濱海的荒地上前進。
長時間的負重徒步下,每個人的腳底板都結出一層薄薄的繭子,頭發油膩嘴唇幹裂,裸露在外麵的皮膚都被曬成了棕紅或古銅色。
“大家在這裏休息一會兒吧。”
帕羅拉招呼著同伴放下行李,趙曉東則從背包裏拿出幹糧和水,在一旁準備起午飯。他們位於一片倒塌殆盡的史前遺跡的外圍,在舊大陸行進了一個多月後,他們對於這些景色已經習以為常了。
四個人坐在被植物覆蓋的廢墟上,水泥和鋼筋一度將藤蔓野草驅逐出人類的統治範圍,但當城市被它們的主人遺棄之後,那些原住民又卷土重來宣誓著自己的主權。
午飯十分的簡單,幾條魚幹和一些可以食用的蘑菇,在缺少調味料的情況下,味道稍顯寡淡,隻能勉強應付了事。
快速解決完午飯之後,趙曉東尋找著合適的地方,準備放鬆下他的腿腳。左右張望的時候,他發現一塊倒在地上斷裂成幾段的長方形石塊上,似乎有一些整齊的刻痕。
LosEstadosUnidosMexicanos,MéxicoyloslímitesdelEstadodeEstadosUnidos,elpuntodepartida……
趙曉東認出了México這個單詞,隻是很遺憾,對於這種明顯沒有學習過的語言,他並不比他的同伴了解的更多。隻是大概地看了一遍,他就不在注意這些石塊,實際上即使知道了也沒有什麼意義,文字和文字背後的事物早就泯滅在了時間的洪流之中。
趙曉東一邊和坐在石頭上的穆倫打招呼,一邊晃晃悠悠地走到了另一邊坐下,一直到離開,他也沒有看到過穆倫屁股下坐著的石頭的正麵,上麵隻有一行很簡單、簡單到即使七年沒有接觸過的趙曉東也能一下認出的英文。
WelcometoUS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