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抬起一張血點密布的小臉,在看清麵前人時,頓時哭了起來,“阿舅!”
蕭錦辰心如刀割,不住給她擦淚,“別怕,嬌雲奴,別怕。告訴舅父,到底發生何事了?你為何要傷你阿爹?”
話音剛落,方才還哭得可憐的小小孩童,突然眼現獰色!
在蕭錦辰分明的注視下,瞬間化作一隻凶殘的幼獸,發出一聲尖叫,一張口,死死咬住了蕭錦辰的手腕!
“殿下!”“殿下!”
跪坐在車門邊天一當即撲過來,抬手便要朝蕭雲脖頸劈去!
蕭錦辰卻忍痛抬起另一手阻止了他,愛憐地看著再次發瘋的蕭雲,摸了摸她的後腦勺,往脖頸處輕輕一按!
蕭雲便暈了過去。
“殿下!”
天一趕緊上前,看到蕭錦辰的手腕竟被咬出一圈血痕,皮肉裂開!鮮血汨汨流下!頓時一驚!
“這……天四,立即去司禮監!天二,你先走一步,讓老吳帶著藥箱候著!”
天二應了一聲,跳下馬車朝前飛奔而去。
天一伸手,給蕭錦辰的手腕止血。
蕭錦辰也沒在意,看著懷裏軟倒的蕭雲,伸手,擦去她嘴角的血跡。
天一看著,猶豫了下,還是說道:“殿下,小郡主這情狀,莫不是……撞了邪麼?”
蕭錦辰有些遲疑,“若是撞邪,豈非心性全失?嬌雲奴方才分明還認得我。”
天一也拿不準,想了想,道:“要不尋個居士來看看?”
蕭錦辰沉吟片刻後,點頭,“宮內外那些,不必去問。在城裏尋個可靠嘴緊之人。”
“是。”
馬車出了皇宮,轉過朱雀大街,往司禮監所在的崇義坊直奔而去。
崇義坊前,有一座名為雙翼的拱橋,橋頭兩邊宛若鳥翼張開,一條幽幽水渠穿過橋洞,蜿蜒連接至崇義坊東北對角的平康坊。
水渠兩邊是熱鬧的攤販和行人,吵鬧笑語聲音不斷,塵世的煙火氣一重又一重。
水渠上,或大或小的扁舟緩慢蕩過。
翠柳兒站在其中一條小舟的船尾,正探身接過後麵一條小舟上包著頭巾的大娘遞過來的糖糕。
小舟忽而被旁邊行過的略大一些的烏篷船給撞了下,翠柳兒一晃,手裏的糖糕竟直接朝水裏掉落!
她驚呼一聲,身速如風,一個下撈,直接在半空截住紙包!
“啪啪啪!”
那艘烏篷船上傳來笑聲,“小娘子,好身手啊!”
翠柳兒轉眼一瞧,目光在那人眉眼處略停了停,翻了個白眼,將銅板遞給大娘,轉身去了船頭。
那人鬧了個沒趣,撇撇嘴,又與身後一個身著圓領窄袖袍,腰係革帶,足蹬黑靴,形狀懶散地半躺在烏篷之內的年輕郎君笑道:“久不回京,不想這京城的小娘子倒是多了幾分趣性。”
那半躺著的郎君轉過臉來,露出一張星眉劍目的俊朗容貌,舉止間更是瀟灑俊逸,還隱隱帶了幾分桀驁不馴,隨意地朝外一瞥,恰巧看見那扁舟之上,伶仃背影清冷出塵。
略有些意外,笑了笑。
外間那人湊過來,神秘兮兮地問:“二殿下,長寧公主府的事兒,您真的不準備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