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錦辰意外。
天一將緣由簡略說明後,蕭錦辰再次看向謝安安。
隻見她容色平和,並無半分救了人命後的居功自傲或得意輕飄。
“不必來謝,他們本就不該命絕於今夜。”甚至連說話時的語氣都一如既往的清寧淡緩。
天一朝蕭錦辰看去。
蕭錦辰微微一笑,道:“謝先生既然吩咐,便如此轉告。”
“是。”
天一應下,躬身離開。
桌邊。
謝安安豎起劍指,又在那黑團上一揮,舞團散開又凝聚,內裏的嘉蘭咒印,卻還是沒有絲毫變化。
謝安安沉默地看著那黑團,終是放棄,掏出一個拇指大小的小瓷瓶,對準那黑團,低念了兩句咒語後。
霧團便化作一縷輕煙,鑽進了瓷瓶內。
隨著霧團消失,那燃著藍色燈火的油燈也‘撲’的一聲熄滅。
謝安安將瓷瓶賽好後,握在手心,看著那油燈,再次出起了神。
蕭錦辰今日已是第三次見謝安安這般心神不寧之狀了,想了想,從旁邊的長幾上拎過來一個食盒,正要打開時。
謝安安拿起燈盞,站了起來,“叨擾九殿下許久,我該告辭了。”
蕭錦辰的手一頓,笑了下,道:“謝先生不妨用些夜宵?”
謝安安掃了眼那精致食盒,搖了搖頭,“不了,多謝九殿下,天亮後便抵達豐安縣,且有忙碌,還是早些歇息為好。”
蕭錦辰自不會勉強,放下手,笑道:“我送謝先生。”
其實謝安安的屋子也就隔了此處不過兩間,幾步就能到。
蕭錦辰卻還是陪著她走了出去。
河風較之前已和緩了許多,微涼的水氣迎麵拂來。
蕭錦辰眺目,便見那一輪月自半空落於河麵,漣漣而泛。
他背著手,忽然問:“不知我可有能助謝先生之處?”
謝安安正垂眸沉思,聞言,轉頭朝他看來。
月夜水色下,這人的麵容俊朗如嬛。
她的眼前募地浮現他方才站在巨大妖蛛後背上時,垂眸朝自己望來的眼神。
想了想後,道:“豐安縣,是榔頭喪命的地方。”
蕭錦辰如今已知曉,這個名‘榔頭’之人,乃是謝安安的師兄,於十年前踏鶴西去。
他雖心下已隱隱猜到豐安縣想必不止與謝安安的師父蹤跡有關,但聽到謝安安這平平靜靜的一句話時,心下還是忍不住輕輕一提。
他側眸看著謝安安再次望向遠處,有些放空的神情。
聲音不自覺地低緩了幾分,輕聲問:“當年,發生了何事?”
謝安安看著遠處幽暗深遠的河麵。
不知在想什麼,並未回答。
蕭錦辰也不催促,就這麼安安靜靜地站在她身邊陪伴著。
許久後。
河麵上忽而一隻魚兒躍出,鱗片在夜色下一閃,又‘噗通’一聲落回河內。
謝安安的眼睫如蝶翼般倏而輕顫了一下。
然後,輕輕地說道。
“十年前,他被式神背叛,落進藏於豐安縣一處道觀內的妖邪之手,受燒身煉魂之苦後,魂飛魄散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