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下來看。
確實如此。
魂體歸殼之後,指尖下透出的黑色霧氣便越來越少。
金光越亮,掌心裏的小花仙子就叫得越慘烈。
天二聽得臉都皺了。
終於,謝安安手指一收,那小花仙子立時癱軟地趴在謝安安的手心裏喘氣,也不罵人了,隻無力地抓住謝安安的手掌邊緣。
虛弱地問:“你怎麼發現的?”
果然,她是知曉自己遭遇了什麼。
謝安安站在一條偏僻巷口的樹蔭底下,道:“土地廟受那般香火供奉,石像卻無半分靈力。而豐安縣本就是靈力充沛之處,不該沒有靈修前往附著。唯一的可能便是,這土地廟已有供奉之靈,卻因為某種緣由無法回歸。”
她看向掌心虛弱無力的小小土地神,“而且,您的神力潰散了。”
小小花仙子扭過頭,看了眼謝安安,片刻後,強撐著爬起來,道:“不錯,我被邪穢附體,回不了土地廟了。”
天二驚訝地瞪大眼,“那您怎麼跑去那胭脂鋪子那裏啦?”
小花仙子橫了他一眼,許是因為靈體內的汙濁之氣被強行清除了許多,她已沒了方才那般暴躁。
收回視線,又看向謝安安,道:“我想找出殺了巧娘的凶手。”
謝安安垂眸看她。
天二露出訝色。
小花仙子輕歎了口氣,顯出幾分老氣來,緩聲道:“我本是一朵修煉多年卻始終無法突破化形一關的花靈,四百多年困於花枝之中,眼看靈力不撐,將要枯萎潰散,是巧娘,為了澆了水。”
說著又還有些體力不支,她重新坐回謝安安的掌心,語氣微沉:“那時她不過也才是個三四歲的娃娃,見我花朵降落,便日日來澆水,還拜天拜地,求老天保佑我不要死掉。”
“一個才將將說話周全的孩子,為了護我,不論刮風下雨地連來了一個月。之後,雷劫劈來,我臻化得形。”
“正好那時土地廟新建,又有人供奉,我便順勢附著於那土地廟中,受香火,可修通天之道。”
謝安安眼波微漪——竟是如此。修道者最難求的機緣,她得了。
天二卻聽得嘴巴都張大了,好神奇!
小花仙子此時沉著臉,褪去了幼童般的玉雪可愛,露出幾分叫人敬畏的肅穆莊重來。
她繼而道:“以供奉之力修行十餘載,我已漸漸凝聚神力,將可以福澤恩惠此方土地之時。誰知,去歲末起,忽有人向我供奉鬼木。”
謝安安驀地蹙眉。
天二還不明白這‘鬼目’是什麼玩意兒。
就聽小花仙子道:“那鬼木,以人血浸染,有極大的陰邪詛咒之力。我附著土地石像,並不能拒絕此等供奉,漸漸地被這毒物浸染了邪穢之氣。”
謝安安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天二鼓了鼓腮幫子——原來神靈也有這樣身不由己的啊!
小花仙子大約是猜到了他的意思,瞥他一眼,又道:“之後,我想盡法子想避開這邪祟侵蝕,故而會時不時從土地廟中脫離,尋靈力充沛之處淨化靈體。”
她話音一頓,垂了垂眸,片刻後,才再次開口,“巧娘被害那晚,我剛好離開土地廟。那一次,我靈體中穢氣已深,接連淨化了三日才將將恢複大半神力。不想,等我回去時,巧娘已死在土地廟前。廟外又用人血之泥做了個妖邪的陣法,我法力不濟,破不開那陣法,便被擋在了土地廟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