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曦站在窗邊,臉上沒有一點血色。
看著漫天飛舞的雪花,她緩緩把一隻手伸出窗外,雪落掌心,融化成水,嘴角微彎,掛上一抹淺淡的笑。
披散的青絲被風吹起,在空中飄揚著。單薄的中衣,不抵刺骨的寒風。
打開門,赤腳走到雪地裏。眼眸一轉,竟發現院中的梅花開了。
走到梅花樹下,她仰首看著雪中怒放的寒梅。
一片花瓣被雪打落,在寒風中打轉的旋轉落下。看著花瓣落地,粉白相映,煞是好看。
她呆呆的站在梅樹下,絲毫不覺寒冷。
手腳已經麻木的沒有一絲知覺,單薄的中衣上落滿了雪花,身體的熱氣透過衣料融化了在上麵的雪片,雪片化成水沾濕了她的中衣,一點點的水最後又凍成了冰。
午夜,有丫鬟起身去如廁。
但見院中站著一人,走近一看,頓時驚慌失措,驚動了整個王府的人。
玉顥宸外衣未來得及穿好,便從書房大步而來。
看到她衣著單薄的站在那裏,臉色慘白,仿佛在他心上狠狠的抽了一鞭,他扯下外衣裹在她身上,抱起她往屋內奔去,隻覺得她身體僵硬冰冷如冰塊。
蘭嬤嬤趕過來時,正見到王爺抱著渾身是雪,麵色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慕青曦回屋,老命差點嚇掉半條。
震驚過後,她指揮丫鬟又生起了幾個炭盆。棉被一疊的抱來,幹淨的中衣,滾燙的熱水和幹布,又吩咐人去熬薑湯。
采音見到凍僵了的慕青曦,幾欲昏厥過去。哭的氣噎,什麼忙也幫不上。都怪她,她應該看好小姐的。
一番折騰,天色已蒙蒙亮。
大夫過府診脈,語氣很不好。“王妃才剛小產,又在冰天雪地凍了半夜,隻怕病根是要落下的。再加上她心中鬱氣不發,傷了內裏。若再不能讓她順過心來,散出鬱氣,隻怕人是撐不過今年冬天的。”
“如何才能讓王妃瀉出鬱氣?”蘭嬤嬤在一旁問道。
大夫隻道:“心病還須心藥醫。”
玉顥宸如石雕般的佇立在一旁,靜靜的看著躺在床上的她,良久後,他轉身離開。
*
十一月,天氣更寒。一連幾日,雪不停的下著。
經過上次的事,玉顥宸更加連房門都不準她出去,夜晚總是有兩三個丫鬟在門口徹夜當值。
臨睡前,玉顥宸從寢殿裏出來。
“王爺。”采音追到外麵,噗通一聲跪在雪地裏。“求您放小姐離開吧,看在這兩年多來小姐為王府操勞的份上,您就給小姐留一條活路吧。”她再也看不下去了。
雖然她也知道小姐的孩子來的是莫名其妙了些,但大夫的診斷也不一定全是對的。許是大夫老眼昏花,腦子不清。
總之,她絕對相信小姐的清白。連她尚且如此,可王爺呢?
就這樣殘忍的逼小姐打掉了肚裏的孩子。若是小姐再不離府,遲早要紅顏薄命,殞命於王府。
好死不如賴活著,就算是小姐被休,也好過喪命於此。
玉顥宸的腳步僅頓了一下,就拂袖而去。
“王爺。”看著他決絕的背影,采音哭著喊道。“求求您,放小姐離開吧。”
休妻的事,玉顥宸堅定否決。
然而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王府內的人知道了,沒過多久,消息便漸漸傳出了府外,成為皇親貴胄間私下談論的話題。
外麵風言風語,傳的沸沸揚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