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是一個貧窮的農村家庭出來的女孩。
從小就跟著外婆外爺一起生活，爸爸媽媽在大城市打工，很少給她關愛，還有一個不省心的妹妹。
她隻記得外婆外爺每天都早起貪黑在外麵幹活，麵朝黃土背朝天，擁有黝黑的膚色、粗糙的手，皺紋也很多，衣服上有很多泥漿。
農忙的時候淩晨兩三點鍾就起來割稻穀，因為晚上涼快一點，可汗水還是打濕了衣衫。
那時候割了稻穀，按一把手就能握住的量擺放在田間，然後從家裏背去一個四方形的木桶和脫穀機，把脫穀機放在桶上麵，人把住稻穀在機器上脫。
這樣就需要有人給一把一把傳遞，於是唐寧和她的妹妹就成了傳遞者，還是隻能快不能慢的傳遞者。
因為慢了機器幹燒著，他們不可能關掉機器重新打火，隻能把怒氣發泄在孩子身上。
稻穀脫完還要背回去曬幹，她們小小的肩膀被壓出了痕跡，她們如果說一句累、腰疼，兩老人隻會說：我們不累嗎？我們比你們還起得早，腰痛什麼痛，小孩子是沒有腰的。
城市裏的孩子不會想到他們在學習、在睡覺、在父母身上撒嬌的時候，她們在幹活、在幹活、在挨罵。
唐寧記得那時候兩個老人年滿六十了，而她才八九歲，她和她的妹妹相差兩歲。
兩個老人中氣十足。
可這些都不是讓她們崩潰的，讓她們崩潰的是兩個老人隔三差五打架、吵架，脾氣很火爆，她們兩個小孩子也會跟著遭殃。
她記得有一次，外婆覺得外爺有事情沒做好，就開始一直念叨外爺，甚至說著說著就開始罵了，罵的話很難聽很難聽，真的就是那種無知的婦女潑婦，什麼話都說的出來。
外爺剛開始聽到沒吭聲，後麵也忍不住了，跟她對罵，他罵不贏外婆，就隨手拿上手裏的東西打過去，外婆搶過東西，可是卻被他拖著走到了屋子裏，拿板凳架在外婆的脖子上，一隻手用拳頭打她。
外婆在拳頭砸下來的那一瞬間隻得哭喊，她反抗不了，也沒力氣反抗，男人和女人之間的力量總是相差懸殊的。
持續的時間有多久，唐寧也不知道，隻知道後來外爺或許是累了，也或許是發泄完心中的怒火了，他終於停下了手。
唐寧那時候隻敢待在一個角落裏，不敢做聲，她隻能聽著他們的聲音和動靜。
外婆被打後一直哭鬧，外爺沉默。
接著就是外婆絕食、不說話、不幹活，外爺發現自己錯了，可自己不敢去勸去哄，就會讓唐寧端著飯碗去給外婆吃，讓唐寧給她說好話。
如果外婆還是拒絕，唐寧就會看一眼外爺，外爺給唐寧使眼色，讓她繼續哄，哄著她吃飯說話為止，妹妹也隻會被嚇哭。
還有逼得外婆喝農藥、撞牆的，任何時間、任何地點兩人都能一點就著，而外婆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外爺也隨時隨地就地取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