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的風呼呼地刮著,今年好像是倒春寒,風依舊很冷冽,坐在山坡上的林坤被吹出了兩行清鼻涕,他正了正自己破舊的雷鋒帽,又用棉襖的袖子抹了抹鼻子,本就黢黑黢黑的袖口,更加顯得鋥明瓦亮。

山上才剛剛露出黛青色,他那頭黃牛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出來。

想想林坤已經穿到這個地方三年了,這三年裏他過著一貧如洗的生活。

宿主是個放牛娃,剛穿過來時,他本來有一百頭牛,可是,林坤跟宿主不一樣,他上一世是個知識分子,剛被一家科研機構選上,誰知第一天上班,就被一個酒駕的人草草結束了短暫的一生。

上一世他連麥苗與韭菜都分不清,更別提養牛了,所以當看到一百頭牛頓時愁住了,臭氣熏天的牛粑粑他看見了就想吐,所以,想也沒想就將自家的牛賣完了,那錢還沒有捂熱乎,就被林坤的爸媽拿走了,二人一人一半後,再也不見蹤影,這或許是兩個人離婚後,唯一一次同心同德了吧!

至於山坡上不遠處的黃牛,則是唯一一頭剩下來的。

究其原因,是因為買主來的時候,它死活不上車,並且給林坤雙膝跪下,豆大的眼淚如珍珠般滾了下來。

林坤聽說過,有靈性的母牛懷著小牛的時候,會給主人下跪,林坤心軟最見不得女人哭,雌性的動物也是一樣的,最後他決定不賣了。

誰知養了三年,這牛肚子依舊沒有半點動靜,林坤想就算懷的是哪吒也該生了,於是,拉著它跑到獸醫那裏,看看到底有什麼毛病,沒想到那獸醫像看傻子一樣看他。

“哥們兒,這頭牛是公的。”

林坤聽了,老臉漲得通紅,趕緊拉著黃牛回來了。

大罵,你小子一頭公牛,掉什麼眼淚,不知道男兒有淚不輕彈嗎?

自此以後,林坤就和這頭黃牛相依為命。

林坤本想走出大山,出去打工,可想了想黃牛,又狠不下心來,所以,窩在這大山裏,得過且過。

不一會兒,林坤的肚子“咕嚕嚕”的唱起了空城計,他看了有些歪的日頭,大喊:“牛仔!”

須臾,一頭牛狂奔過來,牛蹄子嗒嗒作響。

林坤揚起鞭子打到一旁,大喊:“回家!”

一牛一人便向山下走去。

半個小時後,直到看見那能容納一百頭牛的牛棚被撞得稀碎時,林坤的頭如炸開鍋一樣,嗡嗡作響……

他揚起鞭子,大喊一聲,“是誰?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家夥幹的,如果讓我抓到一定讓你賠得褲衩兒都不剩。”

須臾,從牛棚旁邊走出一道靚麗的身影,女孩兒穿著白色的襯衫,黑色的牛仔褲,腳踩一雙黑色短靴,她的頭上戴著大大的棕色遮陽帽。

女孩兒摘下黑色的墨鏡,頓時一張精致且惹眼的臉蛋出現在林坤麵前,她揚起下巴,懟道:“你先不要生氣,我是出來踏青賞花的學生,更何況我一千萬的蘭博基尼都被撞得報廢了,我看要賠錢的應該是你吧!”

踏青,小草才剛露頭兒,就出來踏青,賞花?這大冷的天,哪裏來得花?他總算看到跟那黃牛一樣急性子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