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春之月,令會男女,奔者不禁。”自夏朝開始,陽春三月的上巳節這一天,民間除了燃燒火把,燃放爆竹,驅災避害,消除百病,最重要的一項活動,便是男女青年可以在這一日私定終身,即使雙方家長不同意在一起也不能被阻止,並且有法例條文規定,不被幹涉。至於從何時興起,傳言是夏朝時期的禹帝在這一日夜晚遇見了塗山之女嬌,喜結連理,但是不幸愛妻早亡,為了紀念亡妻,便規定每年的這一日,天下大赦。
這日,**明媚,妲己斜倚在院子裏的一張藤椅上,手裏還捧著個油麻團,邊欣賞眼前的一顆榆葉梅,邊往嘴裏麵送,好不愜意。榆葉梅又叫小桃紅,顧名思義,那是一樹的桃紅色,可花瓣雖小潤滑透明,張揚的露出金燦燦的花蕊,開的極盛,千姿百媚,很難想象這與歲寒裏枯瘦清秀的臘梅是同一個品種。微風掃過,幾抹花瓣清揚,落在妲己發梢,衣裙,妲己眯著眼睛,用未沾油漬的一隻蔥白玉手微微拾起,掠過玲瓏的鼻尖,輕聞那淡淡的馨香,分明夾雜著油麻團的甜味,恨不得一起吃掉。
“喲,我的親閨女啊,怎麼躲到院子裏麵吃這麼油膩的甜食!”蘇護叫苦道,“若是胖了嫁不出去,我怎麼向你死去的母親交代!”便一把搶去妲己手中的麻團,完全沒在意自己腰上的一圈肚腩,看那麻團裏麵還嵌著黑芝麻,核桃,花生….咽了口口水“扔了浪費,快到寒食節要禁食了,為父隻好勉強替你吃了。”便送進口中,大口咀嚼起來,還不忘加一句,“下不為例!”
妲己氣的直跺腳,拿出繡帕擦了擦手,嘟著櫻桃小口道,“不知父親找我何事?不會隻是為了叮囑我飲食吧?”
蘇護笑道,“那是自然,你回來那日趕上帝辛迎娶薑氏為後,為父托辭沒有去參加,怕是在朝中留下了口舌,這不,正好趕上上巳節,帝辛邀請各地諸侯去飲酒賞月,你同父親一起去,說不定宴會上碰到哪位諸侯家門當戶對的公子,為父也好替你做主,風風光光的把你嫁出去。”
妲己撇了撇嘴,“父親,女兒才剛到家門,你就又趕我走啊,若是如此,還不如在山上不回來了呢!”
蘇護一臉疼愛,“我的寶貝女兒啊,那是什麼話,我倒是希望你一輩子留在蘇府呢,可是歲月不饒人啊,女人家最好的年華是豆蔻之年,你在山上修煉,錯過了,如今已經到了二八十六,破瓜之年,你聽聽,破瓜!若再不張羅嫁出去,我可怎麼對得起……”
“怎麼對得起,我那死去的娘親,是不是!”妲己趕忙阻止父親繼續嘮叨下,“我去,我去還不行嘛!”
蘇護滿意的縷著胡須,不顧上麵還沾著糖漿,“好,你說的,現在就去收拾行李,我們明日一早就出發。”
妲己三步一挪,不情願的走進房門,從衣櫃裏麵取出幾件日常換洗的衣物,那是回府後,管家幫忙置辦的,都是些極好的麵料,那迷離的繁花絲錦,光豔如流霞,隻是妲己平日素淡慣了,都撿了最素的一件穿。正想著找個什麼理由,將去朝歌的事情拖延過去。
“小姐,外麵有位叫什麼禾稷的公子找!”侍女切切諾諾的敲門進來稟告。
“那是我師弟,要他進來吧。”妲己想著不知道禾稷帶著申公豹這幾日跑到哪裏去了,倒是著實想念自己一手養大的雪豹。
沒一會兒,禾稷門也不敲的大步走了進來,手捧著一個盒子滿臉神秘兮兮。妲己表麵上有些嗔怒,“師弟,就算你不進姑娘的閨房,也要敲個門。”但是早就習慣了禾稷這般冒失。
“是是是,下次一定敲門,我來讓你看一件寶貝。”禾稷回頭張望了下,趕緊掩好了門,走到妲己跟前,將那盒子小心翼翼的打開。
妲己望去,盒子裏麵裝的是一顆巨大的珍珠,從未見過如此晶瑩剔透又大顆的珍珠,不由感歎。“該不會是北海的夜明珠吧?我也隻是聽說過,從未見過如此大的珍珠。”
禾稷道,“聽朝歌來的商販講這顆珠子冷冰冰的,夏季可以放在袖口裏麵消暑。”
妲己伸手摸向那顆珠子,的確涼冰冰的,發出寒光。“你從哪裏得來的?這珠子價格不菲吧?”
禾稷支支吾吾的答道,“我告訴你,你可千萬不要生氣。我答應你,這顆珠子,我們一人一半,可以先放在你那裏保管。”便將珠子遞給妲己。
妲己不顧禾稷遞來的珠子,“你先告訴我,是偷的還是搶的?我可以想想辦法讓父親幫你”猜測定是禾稷瞞著自己又闖了什麼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