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帝辛匆匆將冀州侯蘇護召見進宮,查明石碑一事。蘇護本不知情,本是歡歡喜喜地來參加晚宴,走到大殿便感到事態不對,那龍椅上的帝辛一臉的陰沉,見到蘇護覲見,卻一把將手裏的奏折丟下來,險些砸到蘇護的頭頂,還好蘇護及時躲開,否則以帝辛那當時的氣力,要砸在頭上,非砸出朵花不可。蘇護將頭埋的低過衣領,不敢言語。
“耿國的安樂侯稟報在你冀州的境內發現石碑,上麵刻著——”帝辛停頓了頓,本想發作,還是平息了情緒,將石碑的內容道了出來“刻著‘商朝將亡辛,禍起諸侯’,你可知情,可是你的指使?”
蘇護聽了碑文,嚇得冷汗涔涔,感覺到涼意可以從腳底下躥到頭頂,趕忙驚恐下跪道,“微臣不知啊,望陛下明察!”
帝辛皺了皺眉頭,“這件事發生在冀州,你卻說不知?”見冀州侯慌亂的低著頭,“那我限你速速返回冀州調查此事,若是今日你不知,我希望日後天下的百姓亦都不知。”
蘇護雖然性格直爽,但是明白了此時帝辛是不想讓這件事情鬧大,便唯唯諾諾的答道,“微臣明白,這就回去處理此事,定平息這場風波,也會對此事守口如瓶,請陛下放心。”
帝辛但覺得頭痛難耐,點了點頭便命令蘇護下去。
蘇護回了客棧,便吩咐手下侍衛收拾行李,連夜晚的宴會都趕不及參加便欲返回冀州,但是又不想女兒妲己跟隨自己奔波,不能盡興。
“父親念著要到朝歌,為何昨日剛到,今日便又匆匆趕回冀州?連上巳節宮裏的晚宴都不能參加?”妲己不解。
蘇護雖然憂心忡忡,知道這件事事關重大,十分棘手,處理不好可是要滿門抄斬的,卻從不在妻女麵前談論公事,故作鎮定,擠出笑容。“哈哈,沒什麼事情,父親來的匆忙,忘記了要緊的事,你在朝歌多玩幾日,待我回去辦完了事情,便回來朝歌接你回去。”
妲己見父親揶揄自己,有些不放心,女人的第六感向來敏銳,感覺到是發生了什麼重要的事情。“我這就隨同父親一起回去。”
“不用不用,今晚我的愛女要打扮的漂漂亮亮,去參加晚宴,覓得一個如意郎君,長相可以不帥氣,亦不一定要家財萬貫,但求對我的小妲己好,為父便心滿意足了。”蘇護一臉的愛惜,又擔心妲己一人在朝歌落單,想起來西伯侯這幾日在朝歌逗留幾日,便又拉住愛女的手道,“我出發之前就去與西伯侯姬昌說,要他照顧你這幾日,待為父回來。”
說罷,冀州侯蘇護便去尋西伯侯,幾番叮囑後才匆匆上路。
夜色將近,西伯侯倒是對冀州侯的事情上心,派了二公子姬發來接妲己一同進宮。
這二公子姬發也是有些來曆的。想當日天庭發現黃龍玄澤下凡投錯了胎,本是要建立新的政權成為千古一帝,卻偏偏投到了商朝的君王,商朝氣數已盡,為了順應天命,上麵隻好又派了鳳凰族的三太子長庚再到凡間為周國的二公子姬發。怕再出現閃失,連那望仙台都沒有登,孟婆湯也沒有喝,直接用仙體到了凡間。這長庚也是個炮灰的命,本是與天帝的幺女白蓮訂了婚約,可惜那白蓮愛上了魔族的夜離,與夜離私奔到了冥界,長庚心灰意冷,便主動請纓了這份差事。
妲己目光送走了父親的背影,自己回到房間內為了晚上的宴會梳妝打扮,倒底提不起什麼興趣,又怕穿著簡陋失了禮數,讓人笑話。隨手挑了件象牙白色的滾雪細紗,裙上用細如胎發的金銀絲線繡成攢枝千葉海棠,臂上挽迤著丈許來長的玉渦色輕綃,用金鑲玉跳脫牢牢固住,全身上下無一處多餘裝飾,臉上不過搽一抹淡粉,卻更顯得超塵脫俗,若空穀幽蘭,美不勝收。
聽見店小二敲門稟報,便推開房門前去到客棧的大堂,禾稷早已經盛裝在那等候,哪裏肯錯過熱鬧。正欲去喚禾稷,卻被一身水藍色吸引,定睛望去,與那男子炯炯有神的一雙眼睛四目相對,那水藍色長衫的主人清新俊逸,出現在熙攘的大堂,太過雅人深致,卻顯得四周粗鄙不堪。妲己暗自喟然,世上竟然有如此瀟灑風清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