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5月20日,星期五。早上,關煦晨神采奕奕地走在上學的路上,心情像陽光一樣明媚,因為今天是他的生日。另外,爸爸媽媽終於答應晚上帶他去麥當當吃漢堡包和薯條了。那家快餐店在廣州開業已經一年多,他好幾次求爸爸媽媽帶他去,但關媽媽不是說“東西太貴了”,就是說“吃煎炸食品無益”。他每次聽到同學說麥當當的東西如何如何好吃,看到他們炫耀那些好玩有趣的玩具,他就心癢癢的,羨慕得不得了。
不過幾天前,關爸爸把這個月“炒更”(接私活)賺到的120塊錢“上交”給關媽媽,並小心翼翼地對妻子建議說,“老婆,過幾天小晨生日,不如我們到時帶他去吃漢堡包和薯條吧。”關媽媽起初有些不情願,但看著手裏一遝10元鈔票,一高興,就答應了。
關煦晨當然期盼著放學之後跟爸爸媽媽去麥當當吃渴望已久的漢堡包和薯條,不過他更加期盼著高星朗今天要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
“阿朗會送什麼給我呢?會是什麼小玩具嗎?或者隻是一張普通的賀卡?不過隻要是阿朗送的禮物,我都會喜歡的。”關煦晨一邊走,一邊滿心歡喜地想。
關煦晨回到教室,坐下沒多久,就看見高星朗回來了,於是微笑著說:“阿朗,早。”
“早,小湯。”高星朗笑著回答了一句,然後就走回自己的座位。
“怎麼連一句生日快樂都沒有呢?”關煦晨有點失望,但轉念一想,“或者阿朗是等早讀結束後再把禮物給我吧。”
語文早讀結束後,班長讓同學們把各科的作業本傳上來,由各科科代表收齊之後再交給任課老師。關煦晨點算英語作業本的時候,發現還差一本,便問:“還有哪位同學沒有交英語作業的?”
“等一下,還有一點點就做好了。”坐在課室後麵的高星朗一邊在拚命書寫,一邊舉起左手大聲說道。
關煦晨走過去,小聲問:“阿朗,怎麼現在才來趕英語作業?”
“英語太難了嘛。”高星朗咧嘴笑道,接著又指著作業本上的一道題目問:“小湯,這個應該怎麼寫?”
“What can I do for you的同義句就是Can I do something for you囉。”關煦晨又解答了幾道題,終於幫高星朗把英語作業做完了。他收齊英語作業本,眼看快要上第一節課了,便匆匆把作業本拿去教員室給宋老師。
第一節數學課下課後,關煦晨在收拾課本,聽見高星朗說:“小湯。”
關煦晨抬起頭,滿心歡喜地問:“阿朗,怎麼了?”
隻見高星朗拿著杯子,笑著說:“我們一起去打水吧。”
“哦,好啊。”關煦晨看到高星朗手上除了水杯外,並沒有其他東西,未免有點失望。
兩人拿著杯子從課室走到走廊上的公共飲水機,打完水之後又走回課室。一路上高星朗談天說地,卻完全沒有提到“生日”或“禮物”的字眼。關煦晨覺得有些鬱悶。他好幾次想說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但話到嘴邊又吞回到肚子裏去了。
中午兩人在飯堂吃完飯後,回到教室休息時,高星朗把關煦晨叫到自己的座位旁,然後從書包裏拿出一個東西,放在課桌上,微笑著對關煦晨說:“小湯,你看看這是什麼?”
關煦晨定睛一看,原來是麥當當兒童套餐的其中一款玩具。他驚喜地叫了一聲,把那個漢堡包造型的玩具拿起來,左看右看,又裝出要吃的樣子。
“哇,阿朗,你什麼時候去麥當當吃東西了?”關煦晨羨慕地問。
“是我星期天比賽拿了冠軍之後,爸爸媽媽帶我去吃的。”高星朗一臉得意地說,“這個漢堡包還是‘變形金剛’呢。”
說著,他從關煦晨手中拿回玩具,擺弄了幾下,把漢堡包變成機器人的模樣,然後又把玩具遞給關煦晨。
“哇,好有趣啊。”關煦晨接過玩具,擺弄了幾下,把機器人變回漢堡包,然後再次把漢堡包變回機器人。
“你喜歡的話就送給你吧。”高星朗豪爽地說。
“真的嗎?阿朗。”關煦晨喜出望外,然後又試探著問,“這個玩具你不要嗎?”
“沒事,我家裏還有一個呢。”高星朗大大咧咧地說,“我看你經常說想要麥當當的玩具,這個就送給你吧。”
“太好了。謝謝你,阿朗。”關煦晨開心地說,接著補充道,“不過今天我爸爸媽媽也會帶我去麥當當吃套餐。到時我把拿到的玩具送給你吧。”
“哦,是嗎?好啊好啊。”高星朗笑著點點頭。
關煦晨本來以為高星朗接著會對自己說“生日快樂”,但高星朗隻是跟他聊起麥當當兒童套餐和幾天前籃球比賽的事情。
一天下來,高星朗還是沒有提起關煦晨今天生日的事情。到放學的時候,關煦晨看見高星朗正在跟幾個男生說笑,於是沒有跟高星朗說再見,又婉拒了敖非凡等人一起打籃球的邀約,收拾好書包,帶著失望的心情,獨自離開學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