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6月22日,星期四。關煦晨六點半起床,然後從家坐車回到學校,又小跑前往第三教學樓的階梯教室,剛好趕得及上第一二節的大學語文課。
負責給英語專業99級上課的程老師環視了一下台下的學生,波瀾不驚地說:“我們先點一下名……範子蕊!”
“到!”
“歐陽靖琪!”
“到!”
……
“關煦晨!”
“到!”關煦晨舉起右手,響亮地回答道。
“單凱!”
無人應答。
“單凱!”程老師又叫了一次。
還是無人應答。
程老師皺了皺眉頭,在點名冊上打了一個“×”。
“文宇威!”
無人應答。
“文宇威!”程老師又叫了一次。
“到到到!”課室門口傳來文宇威急促的聲音。他向程老師鞠了個躬,然後小跑到關煦晨身旁,氣喘籲籲地坐下,笑著小聲說:“Tommy,你這麼早就從家裏趕回來了?”
“是啊,William,你先擦擦汗吧。”關煦晨遞上一包紙巾,又指了指文宇威的衣服,好心提醒道,“你衣服的紐扣都扣錯了。”
文宇威接過紙巾,道了謝,又低下頭看了看襯衣的紐扣,不好意思地說:“今天早上起得晚,太匆忙了……”
關煦晨看著文宇威把衣服的紐扣重新扣好,小聲問:“昨天晚上又有球看嗎?”
“是啊!”文宇威一臉興奮,“昨天晚上法國對荷蘭那場比賽太精彩了,居然進了五個球……”
文宇威說到一半,發現周圍有好幾名女生對自己側目而視,於是賠笑以對,然後壓低聲音,略顯無奈地對關煦晨說:“唉,可惜你不喜歡看足球,不然就可以跟我們一起看足球了。”
程老師點完了名,搖搖頭,頗為不滿地說:“我先生也有看歐洲杯,我有時也陪他看。可是不能因為看球就影響工作和學習啊。這周缺席的男生居然比上周還多,實在是太離譜了!我要表揚一下昨天晚上看了球今天還堅持來上第一節課的男同學。不過也請你們回去告訴舍友們,缺勤三次的話,這門課就不用指望及格了!”
文宇威聽了,吐了吐舌頭,一臉後怕的樣子。
第一節下課課間休息的時候,樊月茗走到關煦晨的座位旁,冷冷地問:“關煦晨,你知不知道高星朗最近在忙什麼?”
“忙——忙什麼?”關煦晨覺得一頭霧水,結結巴巴地回應道,“沒——沒忙什麼吧?怎麼了?”
樊月茗氣呼呼道:“你跟他說,如果他隻顧著看球和打遊戲的話,那以後都不要找我了!”
說完,她拂袖而去。
“莫名其妙!”關煦晨看著樊月茗的背影,小聲嘟囔道,“他是你男朋友,你有什麼就直接跟他說囉……”
“男朋友看看球、打打遊戲而已,用得著那麼凶嗎?”文宇威輕描淡寫地評論了一句,接著又略顯疑惑地說,“不過周末跟他們宿舍的人打球,朗少都沒過來。朗少應該沒有什麼事吧?”
“哦,是嗎?”關煦晨輕輕回了一句,眼中卻流露出擔憂的神色。
第四節下了英語精讀課之後,關煦晨和文宇威、應聰雲等幾個舍友去飯堂吃飯,在飯堂遇見了高星朗宿舍的幾個舍友,卻沒有看到高星朗。
關煦晨微笑著與高星朗的舍友打了招呼,然後試探著問:“阿朗沒有跟你們一起上課嗎?”
崔際豪搖搖頭,一臉無奈地回答說:“沒有,他可能還在宿舍裏打遊戲吧。我待會還要幫他打飯回去呢。”
他頓了一下,又小心翼翼地說:“朗少現在打遊戲打得連必修課都不去上,女朋友來找也不管。我們跟他說,他也不聽……阿晨,你和朗少那麼要好,你勸勸他吧……”
高星朗的另外幾個舍友也默默點頭表示有同感。
“他也未必聽我說……”關煦晨無可奈何地回答道,接著歎了一口氣,又說:“那我待會到你們宿舍看看吧。”
吃完午飯後,關煦晨沒有回自己宿舍,而是跟著崔際豪他們來到171棟806宿舍。
關煦晨剛來到宿舍門口,就聽見裏麵傳來像是遊戲音樂的聲音。他朝高星朗床鋪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高星朗正坐在床邊的書桌旁。
高星朗聚精會神地看著麵前的電腦顯示屏,同時熟練地操縱著鍵盤和鼠標。幾個舍友和關煦晨進來了,他也視若無睹。
宿舍裏麵還有另一個叫商友諒的男生,也跟高星朗一樣,正在全神貫注地打遊戲。
崔際豪走到商友諒身邊,放下一個盒飯,略顯無奈地說:“兄弟,先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