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9月14日,星期六。關煦晨回孝達中學參加校友聚會,重遇洪義隆、蔡芸菲、沈逸天等老同學。
關煦晨正與沈逸天交談,突然聽見不遠處傳來那個無法忘懷的聲音。他抬起頭,果然看見那個讓他魂牽夢繞的人。
高星朗穿著一件藍白條紋相間的休閑上衣和一條黑色的運動長褲,樣子與10年前相比沒有多大變化。濃眉大眼的國字臉依舊帥氣十足,健壯的身材仍然沒有多餘的脂肪,因歲月而出現的淺M字額和細微皺紋反而為他增添了幾分成熟穩重的魅力。
關煦晨與高星朗的目光相觸,兩人都欲言又止,但隻是這樣相距兩三米地站著,對望了好幾秒鍾。最後是沈逸天首先打破沉默,向高星朗揮揮手,笑著說:“朗少,你終於來了!我們剛才還說起什麼時候再有機會跟你打籃球呢!”
高星朗也朝著沈逸天揮了揮手,然後走過來,大大咧咧地笑著說:“天少,好久不見了。我也想跟你切磋一下籃球了!”
關煦晨深深吸了一口氣,久違多年後,他再次聞到那股令人聯想到海邊椰子樹的獨特氣息。
高星朗與沈逸天打完招呼後,頓了一下,注視著關煦晨,臉帶微笑著地說:“嗨,小——關煦晨,好久不見了。”
高星朗說得很平靜,但他說的每一個字都像鼓槌一樣,重重錘在關煦晨的心上。
在今天之前,關煦晨曾無數次想象與高星朗重逢的情形。
他曾想象高星朗會擁抱自己,激動萬分地說:“小湯,好久不見了!我好想你啊!”
他則熱淚盈眶地回答道:“阿朗,我也很想你啊!”
接著兩人會滔滔不絕地回憶起往事,高星朗甚至會帶了什麼小禮物送給自己。
當然,他也曾想象高星朗會輕輕責備自己:“小湯,你怎麼換了電話號碼,搬了家,都不告訴我啊?”
接著他會緊緊擁抱高星朗,哭著說:“對不起,阿朗……”
然後高星朗會像以前那樣,輕輕拍著他的後背,好生安撫道:“小湯,沒事了,我們再見麵就好,有我在呢……”
可是現在,高星朗隻是淡淡地與自己打招呼,就像跟普通的老同學打招呼一樣,甚至客氣得叫自己的全名,不再叫自己“小湯”了。
關煦晨努力保持平靜,微笑地回應道:“嗨,阿朗,好久不見了。”
關煦晨說完,呆呆地看著高星朗,仿佛想尋找什麼答案。可是高星朗似乎在回避他的目光。這時沈逸天建議三人交換聯係方式,然後合影拍照,順便參觀一下剛剛裝修過的圖書館。高星朗和關煦晨都欣然同意了。
參觀圖書館的時候,關煦晨和高星朗最初隻是分別與沈逸天聊天,似乎有意無意地回避對方。最後關煦晨鼓起勇氣,主動與高星朗交談。
“阿朗,你什麼時候回國的?”
“半年前回來的。”
“你和樊月茗還好嗎?”
“嗯,挺好的。”
“你們結婚了沒有?”
“還沒有呢,嗬嗬。”
“阿朗,初中的時候,有一次你做物理實驗,不小心把物理課本燒了。我還陪你來圖書館買新的課本。你還記得嗎?”
“是啊,那時候真傻。”
“阿朗,待會我們去生物園逛逛吧。不知道生物園現在變成什麼樣子呢?”
“哦——好啊,有時間就去看看囉。”
……
關煦晨詢問一句,高星朗就回答一句。兩人的對話客套得幾乎就像是對外漢語教材當中的會話一樣。高星朗也沒有主動問起關煦晨的事情。關煦晨的心裏很是失望。
三人回到圖書館門口,關煦晨指著圖書館入口處那本巨大的圖書雕塑,微笑著對高星朗建議道:“阿朗,不如我們在這裏拍一張合影吧。”
“好啊。”高星朗爽快地說,然後叫住經過的詹文燕,說,“詹文燕,麻煩幫我們三個拍一張合影吧。”
詹文燕答應後,拿過高星朗的手機,給三人拍了一張合影,正想離開。關煦晨卻急忙叫住她,然後用懇切的語氣對高星朗說:“阿朗,我們兩個拍一張好嗎?”
高星朗想了想,點點頭。沈逸天便走到一旁。
高星朗和關煦晨兩個人垂手直直地站著,笑容也有些僵直。詹文燕見狀,打趣道:“剛才你們和沈逸天三個人拍照時那麼放鬆,現在怎麼反而那麼拘謹了?你們念書的時候那麼要好,擺個輕鬆一些的造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