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裹挾著難以言喻的腥臭越靠越近,他沉悶的腳步一下一下踩在地麵上,又好像踩在陸遷的心頭。
撲麵而來的酒氣叫陸遷呼吸不自覺放慢,在這種緊要關頭,他居然還有閑心思想,等會動起手,他是先打臉還是先打肚子。
對方在床邊站定,沒有再發出聲響。
陸遷眯起眼,努力分辨來者何人,他估摸著對方應該在打量自己,準備來個先發製人。
他胡亂擦擦手心的汗,然後攥緊拳頭,猛地撲了過去,可是在拳頭即將接近那個人的腦袋時他卻突然卸了力,一下子撲到那人身上。
那人下意識伸出胳膊接住了他,陸遷整個人便陷進他的懷抱之中。
鼻子並沒聞到意料之中的衝天酒氣,反倒是一股淺淡的古龍香縈繞在四周。
陸遷來不及反思這其中的異常,偷襲不成反倒投懷送抱,他尷尬得頭皮都要炸了,拚命掙紮起來。
頭頂落下一聲歎氣,很輕很輕。
腰被人環住,緊接著身體騰空,陸遷整個人被打橫抱起,輕柔地放在了床上。
“玨姐兒這是等不及了,特意來投懷送抱的嗎?”
那人說著竟俯下身,按住了陸遷的肩膀,然後慢條斯理地去解陸遷衣裳的扣子,誰知入手一片溫涼細膩,扣子倒是摸了個空。
陸遷人都傻了,雖然他是男的,但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裏被一個油頭肥耳的少爺亂摸!
他不停地推搡著對方,扯著嗓子罵道:“你踏馬離老子遠點,別拿你的髒手碰老子!”
身上作亂的手一頓,頭頂那人再次開口,聲音卻變成慵懶又張揚的少年音,“陸遷?”
陸遷掙紮的動作跟著一滯,遲疑地開口:“齊白昱?”
就在這時,屋內突然亮了起來,疊在一起的陸遷與齊白昱麵麵相覷,然後從彼此的眼睛裏看到了驚恐。
他們像觸了電一般分開。
陸遷撐著胳膊坐起身,抿唇看向不遠處的齊白昱,一身白衣宛若驚鴻,眉眼間縈繞著矜貴,與自己想象中那副肥頭大耳簡直是天壤之別。
但是不管他有多帥氣,依舊改變不了他剛剛輕薄了自己的好兄弟的事實。
齊白昱看上去比陸遷還尷尬,一米八幾的大高個恨不得縮成一團,他站在那裏一直盯著地板,不敢看陸遷,也不敢吱聲。
陸遷對這樣的齊白昱生不起來氣,他揉著亂跳的太陽穴剛要詢問這到底是什麼情況,門口再次傳來動靜——
“齊白昱,你弄到線索了沒有?”
唐棠走進房間時,看到的就是陸遷衣不遮體地鎖在床上,而齊白昱則是一臉做錯事了的表情站在不遠處。
唐棠眼神一暗,快步走到齊白昱跟前,腮幫被咬得死緊,連帶著說出來的話都帶著咬牙切齒的意味,“這就是你跟我說的找線索?!找線索你把陸遷成這樣?!”
齊白昱像做錯了事的大狗,低垂著頭不吭聲,而他的沉默無疑加劇了唐棠的火氣,“虧我好心去救你,我救你就是為了讓你幹這種事?!”
他聲音不複先前的溫潤,一句連著一句數落齊白昱,臉上青筋暴起,看上去頗為駭人,連帶著把一旁的陸遷都給嚇到了。
他沒想到唐棠平日裏看上去安安靜靜,乖的跟隻小白兔一樣,發起火來這麼可怕。
眼看齊白昱委屈得幾乎要鑽進地縫裏了,陸遷回過神趕緊出麵製止,“唐棠你別說他了,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