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遷回到三樓外科室時,齊白昱正規規矩矩坐在椅子上,像等著家長來接的幼兒園小朋友。

他的語氣帶著埋怨,“你去哪裏了?害我等這麼久!”

聞言,陸遷整理好表情,笑著打趣他:“呦,這次怎麼乖乖等我回來了?”

齊白昱性子急,坐不住,若是換作平常,他早就自己走了,或者跟旁邊的護士小姐姐聊天。

齊白昱沒回答,目光掠過陸遷淩亂的發上,最後緩緩定格在他帶著薄暈的眼角。

“哭了?”齊白昱突然問。

“沒哭”,陸遷嘴硬,“我眼睛不舒服,揉得。”

“真的嗎?”

齊白昱用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著陸遷,看得陸遷渾身不自在,轉過頭幹笑著轉移話題,“天色都這麼晚了,咱們趕緊回家吧。”

齊白昱起身走到陸遷麵前,拇指不輕不重地摩挲著陸遷眼尾的紅,嗓音低沉,“陸遷,我希望你記住我說過的話,我沒跟你開玩笑。”

“我也沒跟你開玩笑。”陸遷打哈哈地躲過齊白昱的手,自顧自轉身往門口走,“都這麼晚了…”

齊白昱盯著陸遷的背影,狹長黑眸中情緒晦暗不明。

*

邁出醫院以後,陸遷感覺空氣都清新不少,他掏出手機叫車,餘光卻瞥見拐角處一個熟悉的背影。

為了避免看錯,他摁滅手機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又仔細地打量了一番,才確定他沒認錯人。

齊母背對著陸遷,一邊往外走一邊打電話。

“對…她不願意見我…我也沒有辦法…程序不能修複…”

陸遷不遠不近地看著齊母走到街道一邊,表情若有所思。

齊白昱的媽媽這麼晚了來這裏幹什麼?

她生病了來看醫生?

但看她紅潤的臉色又不像是生病的樣子…

陸遷百思不得其解,這時,一輛車子緩緩停到齊母麵前,她坐著車駛進了夜色。

陸遷心底隱隱有些不安,盯著齊母離開的方向思緒翻湧。

肩膀忽得被人拍了下,齊白昱慵懶的嗓音落在他耳邊,“想誰呢,這麼出神?”

陸遷扭頭看了他一眼,“想你媽呢。”

齊白昱皺起眉,“遷兒,你可得改改你這隨時隨地冒髒話的臭毛病啊。”

“我又沒說錯。”陸遷不服氣地小聲嘟囔。

*

關於十三中聚眾打人的這件事情在兩個學校裏鬧得沸沸揚揚,最終由兩校校方出麵解決。

當時那幾個刺頭被十三中的教導主任壓著腦袋過來道歉,臉上的表情別提有多精彩了。

不過陸遷他們也受了處分,原因是他們遇見校園霸淩沒有采取正確的方式,而是以暴製暴,這種見義勇為是不被提倡的。

經此一事,校霸陸遷又一次在兩個學校裏出了次名,關於他的故事在學生們流傳甚廣。

剛開始傳出去的幾個版本還算正常,然而到了後麵越傳越邪乎,最後竟然成了陸遷為愛一力降十會,一腳踹飛九個彪形大漢。

從楚檬口中聽說這個版本時,陸遷的表情已經可以用麻木來形容了。

楚檬一邊哈哈大笑一邊拍桌子,“哈哈哈哈…陸哥你不知道,現在外邊都在傳你有個神秘小嬌妻,回眸一笑百媚生,迷得你魂兒都飛了,上刀山下火海都甘之如飴。”

陸遷抬腿踢了他一腳,揪著他的耳朵說:“我看你挺像我那個小嬌妻啊,怎麼樣?有沒有興趣跟著你陸哥上刀山下火海啊?”

楚檬吃痛,扯著嗓子大聲求饒,“別別別,這個小嬌妻再怎麼也輪不到我當,更何況你不還有齊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