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門,陸遷就被裏麵的布置震驚到了。

屋子裏沒有燈,但他看到了無數晶體管一排排整齊擺列在腳下,璀璨的電流從中穿梭而過,伸展到很遠很遠的地方,一望無際的光影交織讓陸遷有種置身於宇宙當中的錯覺。

就在陸遷沉浸在這瑰麗的盛景中時,他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陸遷下意識抓住那隻胳膊,剛用了一點力,身後的人就咋咋呼呼地叫喊起來,“陸哥疼疼疼疼!”

熟悉的嗓音讓正欲過肩摔的陸遷動作一頓。

他鬆開手,扭頭望向身後正捂著手腕齜牙咧嘴的人,“…楚檬,你怎麼會在這兒?”

楚檬甩了甩發麻的手腕,委屈巴巴地看著陸遷,“我當然是來參與測試活動的啊!倒是陸哥你,一聲不吭消失這麼多天,還偷偷摸摸辦了退學,你究竟是怎麼想的?!”

看著麵前這個一無所知卻難掩關切之意的楚檬,陸遷腦子裏突然蹦出他被拉去精神病院那天,所有人都冷眼旁觀,隻有這個傻子執拗地維護他。

他緊繃的的表情鬆了些許,眉尾含著楚檬熟悉的,漫不經心的笑意,“學累了,就想到處走走。”

“真的?”楚檬狐疑地盯著陸遷。

陸遷上前一步,伸手彈了下楚檬的腦門,壓著他的肩膀輕輕笑,“陸哥什麼時候騙過你?”

感受到額頭熟悉的力道與痛感,楚檬條件反射般捂著被彈的地方幹嚎,可嚎著嚎著就真掉了淚。

他把頭靠在陸遷肩頭,攥著陸遷的衣角壓抑著哭腔小聲說:“陸哥…我真怕…我真怕你會不回來…我打小就跟著你…你這一聲不吭說走就走,我不能沒有你啊…”

小時候的楚檬很內向,他很害怕跟別的孩子交流,整日裏低著頭,這也就導致沒有一個人想靠近他。

他就默默坐在角落裏,看著別人高高興興在一塊玩,卻始終說不出那一句“能和我一起玩嗎?”

小孩子的惡意總是不加遮攔,日積月累的孤僻讓小楚檬在班裏舉步維艱,明明他會說話,但所有人都喊他小啞巴。

但是陸遷不一樣。

陸遷就像大哥哥一樣,會打跑欺負他的壞孩子,會接納他的所有不完美,會教他如何變得開朗活潑交朋友,會讓他本來黯淡的童年變得五彩斑斕又充滿歡樂。

楚檬覺得陸遷轉來的那天,是他值得紀念一輩子的幸運日。

所以當他無意中得知陸遷一聲不吭退學且消失以後,感覺天都要塌了一樣。

他發了瘋一般去問齊白昱,去問唐棠,他以為這兩個曾經與陸遷“親密無間”的人會知道陸遷去哪兒了。

可是他得到的回答卻都是——

陸遷他不會回來了。

陸遷怎麼可能不會回來!!

西城是生他養他的地方!這裏有他們的美好回憶,也有他楚檬在,陸遷怎麼可能不回來!

楚檬一直不願意接受這個回答,也一直固執地在這裏等著陸遷。

就像陸遷相信他可以走出黑暗一樣,他也相信陸遷有一天會回來跟他解釋所有的事。

陸遷抬手安撫地揉著楚檬的發,艱澀地開口,“別哭了,大男人哭哭啼啼像…”

他的話還沒說完,搭在楚檬頭上的手就被一股巨力拍開,楚檬的驚呼卡在嗓子裏,就被突然竄出來的小美人扯到了自己懷裏。

比起初次見麵的柔弱無害,眼前的這個小嬌嬌看向陸遷的眼神讓陸遷聯想起在草原上鎖定獵物的孤狼,體型雖小,卻有能撕碎龐大獵物的利爪與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