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白昱聳了聳肩,“沒有就沒有了,畢竟你已經輸了,總不能再把胸針從別人手裏搶過來。”
聞言,唐棠猶豫了下,“其實…我在決賽裏遇到陸遷了。”
“陸遷”這兩個字像是開啟了齊白昱身體裏的某種開關。
他猛地抬起臉,迅速呼了兩口氣,灰敗的臉終於有了兩分生動的顏色,“陸遷?你確定沒認錯?!”
唐棠神色如常,頓了一下才說:“我也是才知道我帶了兩年半的那個人是他…沒想到他居然會參加這場比賽。”
齊白昱神色幾番變換,疑惑,詫異,還有…短暫閃躍的一絲歡喜。
但那升起的所有的情緒很快就被某種力量給壓了下去。
齊白昱的表情很快恢複正常,抬眸看著唐棠的眼睛,將信將疑地問:“所以…你真得輸給了陸遷?”
唐棠不躲不閃,“沒錯,我真得輸給他了。”
齊白昱陡然銳利的視線掃過唐棠臉上的每一處,試圖找出一絲說謊的痕跡。
片刻後,他收回目光,嘟囔著說了一句“真虛偽。”
唐棠當做沒聽見,擰開瓶蓋抿了一口水,然後才說:“陸遷既然還能好好地玩遊戲,或許情況沒有你說的那麼嚴重。他在賽場上問了我幾個問題,我認真思考了一下,也許該好好跟他道個歉。”
他說著又補了一句,“你跟我。”
他刻意咬重了這三個字。
話音未落,齊白昱似乎被刺激到了。
他把嘴裏吸了一半的煙掐了隨手扔進垃圾桶,猛地上前抓住唐棠的衣領,惡狠狠瞪他,“我又沒做錯什麼,我為什麼要道歉?!你對我們一無所知,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裏說那些道貌岸然的空話?”
“瘋子,鬆手。”
唐棠平靜地與其對視。
齊白昱咬緊牙,眼眸似染了血,“我媽不可能騙我的,她說過,隻有這樣我們兩個才都能活下來!”
唐棠笑了一下,“我確實不懂你們這群實驗體,也不懂你口口聲聲所說的‘螳螂程序’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他雙手抱臂,斜倚著牆壁,目光在齊白昱慘淡的眉眼與殷紅的唇之間流連。
“你說過的話我記得,但我有眼睛,有耳朵,我也相信我所看到的,我所聽到的。”
他伸手輕點著齊白昱的心口,“陸遷似乎過得要比咱們兩個想象得要更好,但…他看上去好像並不開心,即便這樣,你也要堅持下去嗎?”
齊白昱洶湧的怒氣一滯,表情空白起來,緩慢掀動著眼睫,似乎想說什麼,但又什麼都沒說。
“看你的模樣…是要堅持下去咯?”
唐棠見狀,一把推開他,將袋子甩進了他懷裏。
“你想做什麼我不會阻止你,但就像這次的胸針一樣,我也不會再幫助你了。”
話落,他手插口袋,就像他來時一樣,大步地匆匆離開。
齊白昱呆呆愣愣站在原地,表情維持著麻木的狀態,懷裏還抱著印有令人發笑的可愛黃色海綿塑料袋。
他背靠牆壁緩緩滑坐在地,雙手抓撓著頭發,反複思考著這道“堅持”與“放棄”的二選一題目。
慘淡的燈光從頭頂撒下,照亮了那矮下的身影裏充斥著的迷茫與糾結。
他眼睫瘋狂顫抖,努力抱緊了雙臂。
他的五官擰著,好像在哭,但眼底又沒有一點悲傷,低著頭喃喃自語道:“媽媽不可能騙我的…她不會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