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見陸遷不說話,疑惑地皺起眉。
【難道語言係統失靈了?】
他直起身,朝離他最近的那個人打了個手勢。
片刻後,那個人也跟著走到籠子前。
他們相對而立,保持沉默。
從他們變換的表情來看,陸遷猜測他們是在交流,但陸遷不知道他們都說了什麼。
那兩個人聊完便離開了,不多時,陸遷連人帶籠子被搬上了小推車,車輪骨碌碌向前滾動著,不知要把他送往哪裏。
陸遷挺了沒一會兒就困了,眼皮很重,但渾身酸痛無比,一閉眼就會被疼醒,所以這一路他就是處在那種半睡半醒的狀態。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耳邊的晃動停止了,他被人掐著胳膊拎起來,然後“咚”得甩了出去。
他似乎被關進了什麼地方,皮膚接觸到的空氣很冷,很潮濕,立馬就起了一層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
但陸遷也隻是翻了個身,搓了搓被撞疼的胳膊,然後把腿蜷縮起來抱在懷裏。
他太困了,還來不及仔細看看這個新地方,就合上了眼。
這一覺睡得很不安穩。
陸遷被舔醒的。
眼皮子濕噠噠得,很不舒服,但趴伏在他身上的“東西”似乎並不覺得這種行為有什麼不妥,甚至樂此不疲地從眼皮舔到了下巴,喉嚨裏發出滿足的呼嚕聲。
陸遷忍無可忍,維持著閉眼的狀態,撐起胳膊想要把壓在他身上的“東西”推開——
沒推動。
陸遷猛地睜開眼,剛要脫出口的罵聲卡在了喉嚨裏。
壓在他身上的是個看上去不足五歲的小家夥,眼尾微微下垂,瞳仁漆黑,幹淨得一眼就能望到底。
每個人活在這個世上,每天都要遇到很多人,經曆很多事。
隨著時間的流逝,記憶中的人或事會漸漸褪色,但是有那麼一兩個瞬間會刻在記憶的最深處,即便會變得模糊,但是等到再一次想起的時候,還是會格外清晰。
所以當陸遷看到這張臉時,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這是小時候的齊白昱。
小男孩看到陸遷睜開眼時表情變得很興奮,他從陸遷身上跳了下來,嘴巴張張合合,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你…醒…啦?”
他像是很久都沒有說過話一樣,聲音幹澀又嘶啞。
陸遷呆呆愣愣地看著他,下意識問了一句,“…齊白昱?”
小男孩歪了歪頭,“那…是…誰?”
陸遷盯著小齊白昱的臉恍惚了一下。
其實仔細看看,這個孩子跟小時候的齊白昱長得也不是很像,但他總給陸遷一種他是齊白昱的錯覺。
也是他魔怔了,這裏應該是離卿的記憶,怎麼可能有齊白昱的存在。
過了一會兒,他回過神,問小男孩,“你不是齊白昱嗎?”
小男孩小幅度地搖搖頭,他伸出細細瘦瘦的胳膊指了指陸遷,又指了指自己,“你…168,我…250。”
陸遷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他想說的是什麼,試探性地問:“你是指,你叫250?”
小男孩高興地點點頭。
他像是看到新奇的東西一樣,四肢並用爬到陸遷麵前,把鼻子湊近陸遷,左聞聞右聞聞,一邊聞一邊晃腦袋。
陸遷被他弄得有些不自在,向後一仰,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小男孩皺巴著臉,眼神裏流露出不滿,似乎不理解陸遷為什麼要躲開他的靠近。
陸遷盡量使自己忽視這個與齊白昱有幾分像的委屈的臉,往旁邊挪了一點,開始打量他現在所處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