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比上個世紀,你們人類中那個自詡文明的島國,居然毫無顧忌地往大海裏排放核汙水,這難道不是在自尋死路嗎?”
“我們可不願意看著地球毀在你們手裏,所以我們想要製造新的人類種族,一個無害的,和平的種族,不會反抗,不會侵略,不會破壞。”
“但這個計劃並不容易實施,因為人是很複雜的生物,哪怕我們用材料製造出跟人類一模一樣的‘實驗體’來,他們也不會思考與判斷。”
“在隨後的半個多世紀裏,我們花費了很大的精力才搞清楚,原來那些實驗體跟人類最大的區別就是,它們沒有感情。”
“於是我們研發出來了一種程序,嗯…或者說用你們人類的話說叫…係統?
它們被分為很多種類,然後根據不同的需求去植入不同的寄生者,通過發布一些似是而非的指令來獲取寄生者不同的情感,最後傳輸給中央來進行處理,分配給不同的實驗體。
一開始的研究進行的很順利,但是越到後麵,這種程序的弊端就越明顯——
人類的野心與欲望比宇宙中的黑洞還要可怕,他們在係統的幫助下想要的東西越來越難達成,已經遠遠超出我們目前的能力範圍,所以我們隻能遺憾地終止這項研究。
但這並不能阻礙‘人類製造計劃’的實施,過了一段時間,我們又轉變了研究方向,在係統程序的基礎上進行了改良與拓展——
你知道在殘酷的自然界裏,螳螂是怎麼繁殖的嗎?
母螳螂在與公螳螂交配以後,會吃掉她的配偶,那如果把這個對象換作人類呢?
隻要植入了這種程序,兩人就會難以自拔地愛上對方。
然後在程序的催化下,‘母螳螂’的每一個情緒會被放大無數倍,易躁易怒,多愁善感;‘公螳螂’會越來越冷漠,越來越多疑。
然後在‘母螳螂’誕下孩子的那一天,‘公螳螂’會變成‘母螳螂’的養分,被‘母螳螂’一口一口吃掉。”
“哈哈哈哈…‘如果你愛我,就請把我吃掉’,這個聽上去是不是很有意思?”
聽到男人的話,陸遷又驚又怒,呼吸發緊,眼神發滯。
回想起從遇到係統的第一天起,他與齊白昱的種種變化,腦子裏忽得蹦出一個可怕的想法。
原來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這群人在搞鬼?!
如果沒有這個該死的程序,那他跟齊白昱也就不會經曆這些糟糕的事情。
他們會像以前一樣,在夏日的豔陽裏奔跑,打球。
累了,就到奶茶店點飲料。他喝不加糖的芋圓葡萄,齊白昱喝甜到窒息的草莓啵啵。
然後在傍晚的晚風裏,他們吃小毛豆,吃烤串,看人間煙火彌漫,看萬家燈火璀璨。
他們會一起度過高中,大學,然後從八歲到到十八歲,從十八歲到八十八歲。
直到老了,走不動了,他們會相視一笑,然後在海邊靜靜地看西城的日落,看他們人生的日落。
這些都原本是他們可以做的。
可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
現在的齊白昱快死了。
現在的他懷著怪物。
他們都不再是鮮活的少年,他們的人生被毀的一塌糊塗。
一想到這,悲憤與痛恨恍若泄閘洪水一陣陣衝擊陸遷的神經,他那被封起來的口裏迸發出絕望的悲鳴,像是瀕死的鷹,即將墜落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