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動作一頓,擰起眉望向門口處。

被捂著眼的陸遷短暫愣怔,旋即像是看到希望一般,扯著嗓子大吼:“救命啊!我在這裏!救命!”

男人不滿地“嘶”了一聲,一拳捶到陸遷臉上,他的力道很大,陸遷被打的偏過頭,頓時啞了聲,他隻覺眼冒金星,耳內嗡嚀。

“真麻煩。”

男人一邊說著,一邊抬腳朝門口走。

在握到門把手的那一刻,他舉起了手中的短刀,那模樣看上去是打算一開門就給來人致命一擊。

哢噠…

門緩緩打開。

男人的眼神變得陰鷙,微微弓起的背與緊繃的小腿,讓他整個人看上去危險至極。

幾個呼吸間,男人高高揚起了手,臉上的表情惡毒無比,同時短刀如閃電般刺了出去!

下一瞬,房間內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搶響。

“砰!”

短刀咣當一聲掉落在地,男人猛地退後兩步,難以置信地低下頭,看向自己心口處的血洞,那裏正滋滋地往外冒著煙。

“槍法退步了,居然一下沒射中要害。”

隨著一個漫不經心的嗓音響起,又是“砰砰砰”一連串的搶響,剛剛還囂張的男人這會兒圓瞪著雙眼,剩下的那隻眼瞳孔漸漸失了焦,表情分外扭曲。

他的眼神死死黏在那位不速之客手裏拎著的那把搶,從喉嚨裏擠出一句瀕死前的尖叫,“不…不可能…不…!”

直到倒下的那一刻,他的神色依舊還帶著疑惑。

走進來的是一個身高腿長的黑皮帥哥,穿著黑色風衣,衣角被雨打濕,還沾著新鮮的木棉花花瓣。

他收好搶,叼著煙,大步走向床邊。

手腕上掛著的佛珠隨著他的動作來回搖晃,它們粒粒圓潤,深邃得像是飲足了血。

看到陸隨那高大的身影的那一瞬間,陸遷先是一陣驚愕,而後先前所積攢起來的一切情緒,恐慌,不安,委屈,痛苦,此時此刻一股腦爆發出來。

他吸了吸鼻子,壓抑著哭腔喊了一聲,“二叔,你終於來了…”

“你都去求冷煬了,我不來怎麼行?你就會用他拿捏我。”

陸隨一邊說著一邊打量四周,小聲嘀咕了一句,“怎麼是這種鬼地方?”

陸隨是個很可靠的男人,也是陸遷在這個世界上僅剩的,唯一能依靠的親人。

他撇起嘴,“二叔,我好想你。”

陸隨搓了搓胳膊,十分破壞氣氛地說了一句,“說話就說話,這麼肉麻幹什麼?”

陸遷快要溢出來的感傷一下子被堵了回去。

他二叔還是一如既往地是氣氛殺手,沒眼力見大王。

陸隨忽視陸遷一言難盡的表情,解開束縛著陸遷手腳的帶子後,高大的身體微微前傾,立馬將陸遷的視線擋去了大半。

“行了,你二叔是個直腸子,懶得跟你廢話。”

他陡然銳利起來的視線緊盯著陸遷,一滴血慢悠悠從他微卷的發尾滴到陸遷臉上,徒增幾分危險氣息。

“我聽話的好侄子”,他刻意咬重“聽話”跟“好”這幾個字,然後伸出一根手指,指著陸遷那被插滿管子,高高隆起的小腹。

“快告訴二叔,你的肚子是怎麼回事,而外邊那些奇形怪狀的精神病人是什麼情況?地上那個躺著的男人又是什麼情況?”

麵對來自陸隨的不停追問,陸遷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就在這時,又一道腳步聲從門口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