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就這麼維持著畸形的關係,度過了高中和大學。

一畢業,為了那個所謂的“遺願”,我跟齊白昱結婚了。

我們約定了一個期限,期限一到,我們就會離婚。

我們特意邀請了陸遷,本想看看他備受打擊的狼狽模樣,可當我真正看到陸遷變得一蹶不振時,我突然心軟了。

我問齊白昱:“我們要不要停下。”

齊白昱當時猶豫了一下,然後搖頭:“現在就放過他,太輕易了些,總要讓他再吃點苦頭。”

我覺得齊白昱精神不正常,不過我自己又好到哪兒去呢?

可在一年後,這個口口聲聲說要讓陸遷“吃苦頭”的人卻偷偷跟陸遷在一起了。

我得知後快氣瘋了。

說要報複陸遷是他,現在跟陸遷上床的人也是他,真是當了婊\/子又立牌坊。

我去捉了奸,並且嚇唬陸遷,說會讓他失去一切,希望他能治知難而退,離齊白昱遠遠得。

我還警告齊白昱,最好不要再跟陸遷往來,不然我不僅不會跟他離婚,還會讓陸遷永遠隻能當見不得光的小三。

齊白昱答應了。

他裝作膩了的模樣,把陸遷踢掉,以一個花心總裁的身份留戀於風月場所,希望借此能讓陸遷對他死心。

其實我已經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到底是對還是錯。

我本來堅定地相信,隻要看著陸遷痛苦,我就會開心,起初也確實是那樣。

可是越到後麵,我所體會到的隻有苦澀與鬱悶。

午夜驚醒,我總是忍不住問自己。

他是我曾愛的少年啊。

我為什麼會答應折斷他的翅膀呢?

期限很快就到了,我履行約定跟齊白昱離了婚,從他身上撕下來一大塊肉,打算遠走高飛。

我不忍再願看著我的少年摔進泥裏,我選擇逃離。

然而沒過多久,齊白昱突然找上我。

他說:“陸遷被機構盯上了,我們得想辦法救他。”

我並不清楚他口中的“機構”到底是什麼東西,但陸遷有危險卻是真的,我還記得上一世陸遷的不幸遭遇,我得阻止陸遷被那夥人找到。

我們倆雖然都希望看到陸遷痛苦,但不允許帶給陸遷痛苦的人是除了我們倆之外的人。

所以我們再次聯手,不斷給機構放煙霧彈,試圖隱藏陸遷的存在。

可是陸遷似乎誤解了我們的行為,不斷跟我們對著幹,給我們找麻煩,使絆子,高調彰顯他的存在感。

有時候,我都不知道該拿陸遷怎麼辦了。

有時候,我會想,要不把陸遷關起來吧,這樣他不僅沒有危險,還能一直看著我。

可是還沒等我把這個想法付諸實踐,陸遷就落入了機構的圈套——

他被改造了身體,還跟齊白昱發生了關係。

齊白昱很慌亂,事情已經超出了他的掌控的範圍。

他說陸遷身上又被植入了螳螂程序,一旦作為母體孕育生命,他很快就會走向死亡。

我告訴他,隻要打掉那個孩子,陸遷就安全了,事後我們再好好補償陸遷。

於是齊白昱照做了。

沒有“父體”的營養補給,這孩子生下來就是個死胎,齊白昱親手把他處理掉以後,回來哭了好久。

他說,他不想再折磨陸遷,也不想折磨自己。

我嘲笑他,“原來你還知道那是折磨啊。”

我們最終停止了這場長達十幾年的複仇遊戲,然後一起去給陸遷購置生活用品。

然後我在商業街意外看到了陸遷。

他坐在一輛快報廢的車上,看上去瘦了好多,本來就小的臉現在仿佛用一隻手就能捧住。

當他跟車一起撞上來的那一瞬,麵對最後一次死亡,我的內心居然很平靜。

雖然很可悲,雖然很戲劇。

但我終於不用再流浪。

我會和我的少年一起被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