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監獄。
幽暗潮濕的牢籠裏,皮鞭的抽打聲,刑犯們的哀嚎聲回蕩耳邊。
牢頭帶著唐逸寧走進最裏麵的牢房。
推開牢門,發黴腐爛的氣息撲麵而來。
牢頭下意識皺眉,生怕怠慢了陛下,臉上帶著尷尬的笑。
唐逸寧卻麵不改色,甚至覺得有些親切。
想前世的她曾帶著周寶寶等人,潛伏在敵國荒漠牢獄三年,相比那裏的環境,這點味道都是小意思。
摘了鬥篷帽子,她朝所有人擺了擺手。
“退出十米開外,沒有朕的指令,誰也不許進來。”
禦林軍副統領有些不放心。
“陛下,傅恒武功高強……”
牢頭趕忙打斷副統領的話:“沒事的,來這的犯人,我們都會事先給他喂些軟筋散什麼的,他現在沒力氣殺人。”
聽到這話,副統領遲疑的看了看唐逸寧,隨即拱手:“是,卑職告退。”
所有人跟著退出十米開外。
不大不小的牢房裏,頓時隻剩下兩人。
傅恒雙手背後,仰頭看著破舊的牆壁上三個碗口大小的通風口。
陽光和著塵糜照在他俊逸的側臉上,襯的他的睫毛特別濃密纖長。
聽到身後的響動,他隻是微微側目。
“陛下來了。”
少年骨節分明的手扣在身後,聲音帶著幾分意料之中的冷靜。
唐逸寧看著他身穿灰白色囚服的背影,眉頭微蹙。
“見到朕都不跪,看來攝政王確實存了謀朝篡位的心思。”
“謀朝篡位?”
傅恒回過頭,漂亮的狐狸眼裏噙著幾分怒意,幾分嘲笑。
唐逸寧的眉頭皺的更深。
“難道此時,你還想說自己是無辜的嗎?”
“我不無辜。”傅恒定定望向唐逸寧。
“要不是因為我,青龍寨的兄弟不會死,秦家軍不會死,傅家軍不會死,我不無辜,我確實對不住所有枉死的人。”
走到唐逸寧麵前,他波瀾不驚的眼底閃過一抹不易覺察的失落。
“但是,青岩寨的事跟我無關,陛下竟到這個時候還不信我嗎?”
“你讓朕怎麼信你?”
唐逸寧被他高大的身軀逼退半步,又繼續站直身軀,聲音帶著質疑。
“三青山有人私造兵器的線索是你告訴朕的,青龍寨的人是秦家軍,就連夜琳琅也是你的人!”
“他們誰不想殺朕?若不是朕的身份沒有曝光,恐怕已經死了千百回了……”
傅恒突然擰住她的手腕,猛地打斷她的話:“可他們沒有!”
唐逸寧感覺整個神經都被牽扯起來。
尤其小腿上的疼痛,讓她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許是看到她痛苦的表情,傅恒的動作有一刻的遲疑。
可瞬間,就變的更加瘋狂。
傅恒捏著她手腕,將她抵在蛛網斑駁的牢籠上。
“是我,是我想盡辦法隱藏你的身份,是我一直在背後調查謀逆者!”
“若我真的謀逆,何故將消息告知陛下?若是我謀逆,陛下還有機會站在這裏質問我?”
傅恒本就不是喜歡將心事宣之於口的人,更不屑邀功。
可看著此時的唐逸寧,他憤怒,失望,甚至覺得可笑。
骨節分明的手,因為用力而青筋爆出,指尖泛白。
唐逸寧痛的都開始懷疑牢頭是不是說了謊話。
不是說傅恒吃了軟筋散嗎?
為什麼現在的他凶的像隻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