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前一天晚上的冷風簌簌,把南邊的烏雲也吹了來,東都的天色較往常暗了許多。
又加上東都如今已是入冬的時候了,天黑的時間總是更長的。
若不是棠月跟她說已經辰正時刻了,棠溪菱還以為才到卯正而已。
吃了早飯,棠溪菱回了自己的小屋。小屋裏早準備著上好的銀炭,銀炭難燃不易熄,又沒什麼煙塵,是難得的好東西。放屋裏頭,最是暖和。
可能是老天不想讓嬌貴的小姐濕了衣裙,棠溪菱才坐在窗邊,嘩啦嘩啦的雨水從天際降落,潤了這一方天地。
“小姐,明日就是詩會了,可要奴婢取書來溫習一番。”棠月微躬著腰,低聲詢問。
棠溪菱支著自己的小腦袋瓜,側頭看著外麵,心不在焉,“不過是群附庸附雅的人物,有甚可擔心的。”
外麵的花盆尚未收回,花朵們在雨裏搖曳,似是要掉了一般。
“趕緊叫人去把外麵的盆罐收起來,別叫這雨把我的花淋死了。”棠溪菱整了整自己的衣裙,正欲起身,忽然想起什麼。
“那匣子的事查的如何了?”
“小姐早飯時,棠星傳了信鴿回來。”棠月說罷,就要去拿信件。
等了會兒,外麵的盆栽都已經移到了室內,任憑外麵的雨多大,風多烈,都與這些花無關了。
“小姐,信件。”棠月也回來了,疾步間,還帶著清新的氣味,涼涼的。
信上不過短短數字,棠溪菱喊棠月也瞧了一眼。
“竟是單狐桑王,這下可不好要回來了。”棠月小聲低呼。
棠溪菱將信件丟到了一旁的炭火裏,燒了。
像是不受控製一樣,承桑槿的身影總在腦海裏,揮都揮不去。
畢竟是母親的遺物,無論怎樣都是要拿回來的,就當是個念想。
棠溪菱抬步走到書案前,手執炭筆寫了些簪花小楷,再卷起來放進信筒裏,交給棠月。
“快些將信交給棠星,送到桑王手裏,記著做的隱蔽些,別叫他人察覺了。”
“小姐放心。”棠月將信筒藏進窄袖裏,出了屋門便吩咐下麵的人好生照顧小姐。
臨出府時正巧碰見了棠伯,問她下雨天還出去做甚,也隻是說小姐想吃東邊的蘭花酥了。
棠伯不疑有他,又往棠父的書房趕。
這邊,棠父在書房裏坐著就感覺凳子上有針一般,站著也感覺不舒服,時不時往門口看兩眼,期待能早些得到消息。
不多時,棠伯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棠父希冀地看著棠伯,卻隻見棠伯微微搖了搖頭。
棠父重重地歎息了一聲,自顧自的搖頭,“怎麼會,怎麼會查不到呢……”
“王爺,再等等,天翼一定可以查到的。”棠伯在旁邊安慰道。
王妃生前是王爺的摯愛,死後就成了一種執念。若是這次遺物拿不回來,還不知道王爺會變成什麼樣。
“傳令下去,繼續查,再多派人手去,查不到就別回來見我。”棠父走到了謝芳華的畫像前,布滿老繭的手輕輕撫摸上畫中人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