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時分,烏雲密布,天氣悶熱地像是將人關在密閉的黑罐子裏麵一樣。
溫漫聽著草叢裏簌簌的聲音,抽出手裏的瑞士軍刀,警惕地上前走去。
突然,草叢裏的聲音停了下來。
她也停下了腳步。
下一秒,一雙血淋淋的雙手探了出來,猛地拽住了她的腳踝。
“我去,”不帶絲毫猶豫,溫漫抬起那條腿就踹了下去。
隻聽悶哼一聲,草叢裏又沒了動靜。
低頭再往下看看,多出來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
溫漫把人反過來,“嘶,長得不賴。”尤其是那雙黑漆漆的眼睛,亮的讓人驚歎。隻是男人臉上掛的彩多少有點礙眼了,略驚於男人的美貌,她忍住了一把再送他一腳的衝動。
在部隊見慣了各種各樣的傷,不過如此血腥的畫麵還是讓她反應了一會兒,“傷得還挺重,不過……”話還沒說完,男人直接翻身撲了過來,還把不知從哪裏拔出來的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也不是不能救,”溫漫沉了沉眸子,把沒說完的話不完整。
抬眸,男人漆黑的眼睛盯著她,像是草原上的孤狼在盯一個獵物一樣。明明年齡看起來和她差不多,卻能讓人感覺到超出常人的狠厲,而且她還能感到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好像她以前見過他一樣。
但是,這個男人,還是很危險。如果他能活下去的話。
“嗬,”溫漫好整以暇地看著男人陰翳的眸子撲閃了兩下,然後等著他實在撐不住昏死了過去。然後下一秒,就直接砸在了她身上。
身下的草有點紮人,弄得溫漫耳朵癢癢的,男人額頭上的血還不要錢似的順著臉往下流,關鍵是他正貼著她的臉了。她臉上也多了一抹無法忽視的紅。
刺鼻的血腥味漸漸變得濃烈,夾雜著她身上特有的若有若無的鬆木香,給人帶來一種詭異的衝擊感。聞著這些味道,不好的回憶湧上心頭,她有些頭痛欲裂,臉色開始變得難看起來。
一隻手捂著頭,另一隻手掀開壓在身上的男人,溫漫本想一走了之,但是聽到離這兒不遠處細微的聲音,她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轉頭對男人說,“哎!得虧你遇到個好人。”
她可是部隊的兵王,因為點特殊原因才被上級勒令回家休養,誰知剛一下飛機,買了輛新車準備開回家時,就看見路邊上的血跡,然後便有了剛剛那一幕。極強的耳力和多年的經驗告訴她不遠處的人一定是沒能成功殺掉這個男人的殺手,要趕緊離開才是。
擦了擦臉上的血跡,溫漫起身把男人扛在肩上,溫漫幾步便走到路邊的新車旁,猶豫了兩秒,就轉身往車後走去,打開後備箱車門,然後把男人塞了進去。
溫漫剛飆車離去沒多會兒,就有三人從草叢中走了出來,中間大高個盯著尋到盡頭的血跡,顫抖著拿槍的右手,血紅的雙眼瞪著右側手下怒吼道,“人呢!他媽的,人呢!”右側那人手裏拿著刀,顫顫巍巍道,“老……老大,不……不知道啊!”
“不知道!不知道趕緊找啊!找不到!我們都得死!都得死!”大高個喊完便踹了他兩腳,他不該鬼迷心竅為了點錢去招惹這個魔鬼的,不行!現在後悔已經沒用了,已經沒用了,隻見他充滿悔意的臉逐漸變得扭曲:
必須殺了他!
必須殺了他!
天色漸暗,後備箱裏。
溫漫盡情地感受著車中的搖滾樂,全然忘了車中還有一名傷患。
男人瘦削的臉因為受傷沒有一點血色,模樣卻非常好看,烏黑的發梢隱約掃過眉骨,雪色肌膚,比女人還漂亮。似有幽幽轉醒的跡象,眼皮掙紮似的動了動,結果車身一個擺尾,他直接被迫在後備箱翻滾了一圈,扯到了傷口,然後又徹底昏了過去。
到達目的地,是帝都城郊的一棟小別墅,當初過生日哥哥送她的,因為這是新開發的地方,還沒什麼人住,溫漫覺得正好清淨,就問哥哥要了這個生日禮物,哥哥幹脆就附帶把市中心那套別墅也送給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