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卿慕就躺在破廟的供桌前,身下墊著師千雪的披風,沉著張臉,整個人陰惻惻的。
說實話,他生得很美。
美,這個詞一般都是用來形容女人的,而當一個男人夠得上“美”這個詞的時候,是對他的美貌最大程度的認可。
賀卿慕有一張雌雄莫辯的臉,是典型的豔光四射的大美人,盡管此時他因劇痛和失血的原因,麵頰白得像是覆上了一層初冬的寒霜,這幾分蒼白不但無損於他的美貌,反而為他添上少有的破碎感。
怪不得咕咕噠說他長得騷包。
蘇悅己走到他身邊,從儲物袋裏掏出張竹製的小椅子,雙手抱懷,懶洋洋地坐下了。
賀卿慕注意到她,垂在地上的兩隻手,無力地動了動手指。
他已認出,蘇悅己不是師千雪。
“咕咕噠,我在對他為所欲為的情況下,他被刺激得恢複到巔峰狀態的幾率是多少?”
“夢境是賀卿慕自己築造的,在這個夢境裏,他回到了經脈被毀的時期,也就是說,他的認知會被困在這個時期,恢複到巔峰狀態的可能性不大。”保守起見,咕咕噠又說了句,“不排除賀卿慕意識到這是個夢,突破夢境的限製,恢複到他正常的實力。就好比大大您做夢的時候,夢見自己在天上飛,突然意識到自己在現實裏不會飛,從而掉下來摔死。”
蘇悅己聽咕咕噠這麼說,心裏有底了。她還沒有哪次做夢在天上飛,掉下來摔死過呢。
“你是誰?”賀卿慕見這陌生的女人半天不說話,忍不住用嘶啞的嗓音開口問道,“師姑娘呢?”
“師千雪?被我打死了。她長得怪漂亮的,還肯為你偷來回春三針,就這麼打死她,挺可惜的。”蘇悅己渾不在意地說道。
那躺在地上的青年如脫水的魚,奮力地彈了一下。他四肢經脈俱廢,能做出這麼大幅度的動作已是極限。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賀卿慕雪白的臉頰變得鐵青,氣喘籲籲地罵道。
“罵得好!我愛聽!就是詞彙匱乏了些,體現不出來你對我的仇恨。”
“你到底是誰?”
“為免你死得不明不白,到了閻王麵前都不知道該告誰的狀,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吧,嘖,我這人,終究是善良了點。聽好,我乃五毒門副門主,人送外號‘癲婆’,小夥子,你體質很好,最適合做藥人了。”
賀卿慕神色一僵。
咕咕噠:“大大真壞,哪兒疼戳哪兒,神農穀的弟子在成為煉藥師前,都要從藥人做起。賀卿慕就曾在他的師父手底下做了五年的藥人,那五年是他最不堪回首的經曆了。”
“他讓蘇月璃給他試藥,我讓他給我試藥,一報還一報。”蘇悅己拎起賀卿慕,將他塞到供桌底下,垂下布簾,遮住了他的視線。
“大大您又不是煉藥師,哪來的毒藥給他試?”
“煉藥不會,做黑暗料理我可擅長了,你知道嗎?自從十三歲那年我開始被允許接觸家裏的鍋碗瓢盆後,我心裏就一直有個大膽的想法,我要把我所有不喜歡的蔬菜全部榨成汁,誰以後再逼我吃這些,我就灌誰。”
咕咕噠一陣汗顏,言不由衷道:“由此可見,大大是在一個非常有愛的家庭氛圍裏長大的。”
蘇悅己從儲物袋裏掏出了一把芹菜、一把韭菜、一把茼蒿、三根胡蘿卜,以及一捆秋葵和香菜:“真開心啊,這麼多年了,終於可以實現我的這個有創意的想法了。”
咕咕噠目瞪口呆:“大大隨身攜帶這些東西,可見,大大對賀卿慕的報複計劃,早就製定好了。”
“便宜他了,原書裏蘇月璃吃的可都是劇毒。”
毒藥也是要花錢買的,價值不菲,哪有這些菜便宜,去菜市場買一捆,還能送一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