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悅己軟磨硬泡，都沒能撼動九方白恕的決心，給她解了這該死的千麵咒，九方白恕這邊行不通，她隻能另尋他法。
“顧瓔瓔靠譜嗎？”咕咕噠表示懷疑。
“試試又不會少塊肉。”
顧瓔瓔在九方世家住了這麼久，九方白恕會的術法，顧瓔瓔多少會點，上回九方白恕的禁製就是顧瓔瓔幫她解的。
此刻，明月在天，清風吹葉，叮咚流淌的泉水間，浮著細碎的月影。
顧瓔瓔裸足探入水中，腳趾踢著水波，晃碎了明月的影子：“好涼快啊，蘇蘇，你是怎麼發現這麼個好地方的？”
“練劍時無意發現的。”蘇悅己同樣脫了鞋襪，坐在岸邊的青石上，兩隻腳交錯劃出漣漪。
天道院坐落群山之間，山中植被豐茂，遍布清溪，山尖堆著常年不化的積雪，到了盛夏的時候，才會融下一點，涓涓細流沿著山壁緩緩流淌，到了低窪處，凝出清澈的水潭。
這會兒正是最熱的時候，太陽落山後，天地間罩著暮色，白日裏的燥意退卻了些，在這清泉中聽著蟲鳴泡腳最是爽快。
顧瓔瓔卷起褲管，提著裙擺，慢慢地下了水。
水不深，剛好沒過雙膝。水底都是些鵝卵石，平滑圓潤，也不硌腳。
“小心點，別打滑了。”蘇悅己提醒。
顧瓔瓔把裙擺塞進腰間，捧了點清水，往蘇悅己身上灑：“好好玩，蘇蘇，你也下來玩。”
蘇悅己被她引誘，站到水中，往她身上潑水。
二人暢快淋漓地玩了會兒，回到岸邊坐著，一邊泡腳，一邊吹著風晾幹身上的衣服。
蘇悅己摸出一盒胭脂，放在顧瓔瓔手中：“前兩天下山買的，挺好用的，這個送你。”
顧瓔瓔驚喜道：“第一次有人送我禮物。”
“你兩個表哥也沒有送過你禮物嗎？”
顧瓔瓔失落搖頭：“我在九方世家的吃穿，都是按著主子的規格置辦的，不缺東西，該有的都有了。”
“送禮物又不是看缺不缺，禮物代表著喜歡和心意。”
“那我也喜歡你。”顧瓔瓔伸出雙手，抱了下蘇悅己，“等回頭我也送個禮物給你，以後你就是我最喜歡的人了。”
蘇悅己失笑：“你最喜歡的人不是你白恕表哥嗎？”
“才不是呢。我想明白了，也許，我並不是很喜歡白恕表哥，我跟白恕表哥在一起，還沒有和你一起的時候開心。”
蘇悅己意外：“嗯？”
顧瓔瓔垂頭看著自己的手指。
“我在顧家被人欺負的時候，是白恕表哥來接的我，那個時候他就像神仙一樣從天而降，將那些欺負我的人揍了一頓，他牽著我的手，在父親畏懼的眼神中，帶著我走出顧家的大門。你能理解那種感受嗎？那一幕的他，是會發光的。”
“這後來的很久很久，我都記得那一天他是如何的英勇，也認定我以後要嫁的男人，應該是這樣的。”
“自此之後，我就成了他的跟屁蟲，成日追在他身後，但他從來不多看我一眼，我自以為特殊，讓他親自登門來接，不過因這一層血緣上的關係。更可笑的是，我與他的血緣關係，稀薄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他來接我，隻是單純無法容忍九方世家的人被外人踐踏。”
顧瓔瓔的生母是九方世家的庶小姐，與九方白恕的父親同父異母。
九方白恕的父親是主母所生，對這個姨娘生的女兒本就感情淡薄，顧瓔瓔生母這樁糟糕的婚事，還是他同意的。
“那你是釋懷了？”蘇悅己呆了一會兒，才問。
“不知道算不算釋懷，就是發現自己也沒有那麼喜歡他後，忽然之間好像複明了，能看到他身上的缺點了。”顧瓔瓔說到這句的時候，先把自己逗笑了，“我常常在想，如果當初去接我的是青燃表哥，我就是青燃表哥的跟屁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