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洄摸了摸他光潔的額頭,滾燙非常。而池念,呼吸漸弱,一動不動的躺著,不似一個活人。
宴洄看他脆弱的樣子,身軀一僵。
他會死嗎?
死了,他是不是就看不到他的屈辱了?
宴洄頭一次產生了不舍的一個人死的念頭。
而池念陷入了無邊夢魘中,頭痛欲裂。腦子裏麵不停的有一道聲音說話。
你甘心這樣離去嗎?
你心中的大義,你在師父仙逝前跪在他身前立下的承諾,都忘記了嗎?池念,你怎能因為一人而放棄生的希望?
清白比命重要嗎?
你是一個男人,你要一輩子這麼軟弱,這麼被人欺辱嗎?
苦難帶來怨恨,怨恨泯滅人性。
你不能如此下去讓人小瞧了!
阻礙是山,你就劈山!阻礙是江,你就斷江!
沒有什麼過不去的!
池念骨子裏麵的倔強上來,一口氣支撐著他,讓他急切的想人證明,他能在黑暗中逃生。
景臻早晨醒來,就聽到外麵的宮人議論紛紛,他出門,就看到院外被放在地上的隻有一件衣袍遮體的人,他不加猶豫的跑過去,“師叔。”
池念的身體冰涼,身上滿是被蹂躪過的痕跡,就是指縫也不被人放過。
景臻在這一刻,紅了眼睛,“啊!”
魔頭竟如此欺辱他師叔,如此的欺他華清宗!
“師……叔!”景臻打顫,淚水順著臉頰落下。
僅存的理智讓他將人背到了屋裏麵。
勾言這幾日一直沒敢出去浪蕩,自從知道魔尊把人扔到地宮後,他就等候著傳令。
而今日一早,一覽山河上下都傳開了,魔尊把池念給要了,還折磨的不成樣子扔回了住處。
勾言聽到這個傳聞,想的便是魔尊好不會憐香惜玉,不過,指望魔尊憐惜人太艱難了,整個一覽山河大抵都知道魔尊不會愛人。
勾言早早的備好了藥箱,他直覺魔尊不會讓那人死。
他等了一會,喬池匆匆過來,神情嚴肅道,
“魔尊吩咐,若他有生的意誌,救;若無生息,棄之。”
“……啊?”到底想不想讓人家活命?
喬池沒解釋,因為他也不知道魔尊是怎麼想的。
勾言過去的時候,景臻已經將池念渾身擦洗過,給他換上了一身素白的裏衣。
桌邊放著幾瓶藥,都是景臻情急之下在屋內找的,他喊讓人請醫師,可這裏沒人聽他的,他都要急死了。
勾言看這孩子哭的一抽一抽的,緊握著一雙泛白的手,一副生離死別的意思,眼角一抽,提醒,“你如此抓著他的手,還想救他嗎?”
“我……”景臻看到他拿著醫箱,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忙起開,抹了抹淚,“醫師,您快救救我師叔。”
勾言號著脈想著喬池說的話。
若他有生的意誌,救;若無生息,棄之。
池念人氣息奄奄,體內競灼灼生機,真為奇人一個。
勾言太震撼了。
被折磨成這個慘樣,還想活著的人,池念是他見過的頭一個。
“此人性情堅如磐石,堪為奇人!”他忍不住感歎。
景臻急了,“你倒是救啊,說這些廢話作甚!”
“死不了!”他出馬還能讓閻王把人搶走?笑話!
勾言取出幾根銀針,手指一凝,紮到池念的手腕、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