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上神境人的千年氣運,宴洄就是再經曆更多的苦楚,也不會殞命。
若如此,南陳王真是煞費苦心。
宴洄是不信的。他的父君一向自私自利,怎麼可能……
“本君在五百年前就已經是上神境巔峰,若不是贈了你千年氣運,怎會境界停滯五百年?而你為什麼經曆了頗多磨難,卻能一次次的轉危為安?都是因為我贈予你的千年氣運!從來都沒有人欠過你,我該償還你的,你父君償還你的,還有你師父彌補你的,遠遠足夠了!”
“不可能!”怎會是這樣?
“不可能!”宴洄不敢相信。
他父君……
不對,他父君明明是為了自己,怎會……
宴洄不能接受。
他恨了五百年,五百年,甚至還間接的逼死了他父君,怎會是這般殘酷的真相?這對他來說太殘忍了!
他恨了五百年,五百年!
怎麼能告訴他,他恨錯了,也不該恨!
星臨似覺得他不夠痛,報複似的告訴了他一切真相。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你父君知曉你桀驁的性子,他不想看你一直消沉,為了你以後,將你送到了鄰國為質,他就是要你恨他,殊不知就是這恨意讓你活了下來。可惜,他到死在你麵前都還是個惡人!你隻憐你母後無人收屍,那你可知他的屍體是誰斂的?”
宴洄咬著牙,雙目赤紅,瞪得要爆裂,眼角情不自禁的落下了淚。
他已經幾百年沒有流過淚了。
宴洄似在五百年前已經斷了情,親情還是其他情,全都斷盡了,他以為這輩子他都不會因為誰再落淚。
星臨看著他臉上的淚水,嘲弄般的冷笑,“南陳國的那場大雨真是大啊,你將帝陵搬空,唯獨留了他,你可知大水將他的屍骨衝刮到了何方?”
“哦,忘了告訴你,那個一直跟著你的那個公公,他為什麼過了花甲之年還能開仙骨修煉?”
宴洄不敢問原因。
反倒是池念問了一嘴,“為什麼?”
“因為他才是服用了長生不老藥的人。南陳國君把藥留給他了,當然,還是想讓他照應……”
星臨的話成百倍的在宴洄耳邊響,那陰涼的聲調,似一條陰毒的吐著信子的蛇,似要把他一整個囫圇吞掉。
他緊緊的捂住耳朵,不敢再繼續聽下去。
池念也覺得殘忍。
宴洄恨了五百年,做了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竟然是這樣的真相。
池念原本就想,他師父明明是那樣一個菩薩心腸的人,怎會寧可看著宴洄生出了執念也不告訴他真相。
因為,真相比人想象的還要殘酷和痛苦。
池念不知道的是,澤清沒有告訴宴洄真相,一部分是不忍,還有便是存了私心,因為這又涉及到另一樁秘聞。
鴻煬歎了歎氣,“星臨,他如今魔根已毀,也成了這副模樣,看在澤清師兄的麵子上放他一條性命吧!”
星臨哼笑了一聲,溫度冷然,反問別的, “師兄不想聽我陳情嗎?”
所幸他封閉了這片區域,什麼都不怕了。而今日也真是一個特殊的日子,既然都說了,不如讓他盡了心意的說完,好好吐一吐憋在心裏幾百年的苦水!以及為什麼他非要宴洄的仙骨?
鴻煬的目光閃了閃,“我大概能猜出來。”
在看到澤清師兄劄記上留下的那塊空白,他心中已經有些許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