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殤前輩最想見你一麵。”說這話時,晏洄是愧疚的。瀛殤前輩很想見池念,因為他又再次陷入了沉睡。
“嗯。”池念心裏麵是期待的,沒有一人不想知道生養自己的父母親長什麼樣子。
晏洄看向他,“你還恨我嗎?”
晏洄從未如此怯弱的看著一個人,想知道答案又不敢知道答案。
池念搖了搖頭,心平氣和道,“我不想像你一般生了執念。”
他忘不掉他對他的所作所為,可讓他確確實實的恨,去傷害,池念捫心自問,他做不到。在華清山上他是真恨他,也想過報複,可是這個念頭一出來,就被磨滅了。
曾幾何時,他也曾苦口婆心的勸解晏洄不去恨。
晏洄到底也是一個可憐人,他做這麼多無非是替當年的自己出一口惡氣。要怪就怪命運弄人,讓他卷了進來,遭這一難。
池念想,他就是以前被保護的太好,所以才要一下承受如此多的難。
也是經了生死,遭了疼,他才能徹徹底底的知道什麼是怕。他全然的把這一切都當做是對自己的曆練。
池念這麼風輕雲淡的態度讓晏洄捉摸不定。他是想池念恨他的,恨也是把他這個人記心裏了,反而這麼輕飄飄的語氣讓晏洄恐懼。
如此,他對他來說不過就是一個陌生人,過幾日便會忘記一般。
“……抱歉。”晏洄說。他從未向一個人道過歉,也從未有一個人能讓他這麼誠心的想求得原諒。
他傷了那麼多人的心,到頭來一無所有,支撐他走下去的隻有對池念隱晦的心思了。
“不重要了。”總歸心口的疼他也慢慢適應了。以後他會把自己當作一隻蚌,緊緊閉著殼,不讓人傷害。
“我會……彌補……”晏洄愁緒如麻。
“晚了。”
晏洄晗眸,“我真的錯了。”錯的離譜。他現在懊悔,後悔莫及。
池念看他萎靡沮喪,內心也不輕快。
他扶著心口,這兒的疼,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著他,輕易相信人的代價。
“晏洄,你既也知道了所有真相,也真報了仇,以後便不要辜負自己的一條命。就算是為了師父,為了瀛殤前輩。”
“……好。”
“長公公那麼薄瘦老態,一路從華清山把你背回山河秋,你以後切莫寒了他的心。”
“我知道。”
晏洄都記著。
長公公也好,池念也好,還有喬池他們,晏洄都記在了心裏。
以前他覺得這個世間他孤單極了,沒有一個可信的人,再回頭發現,不是,是有人一路追隨他並念著他的。是他將自己的心塵封了,感受不到他們的好。
晏洄變了,脫胎換骨。可這些總歸與池念沒有半分關係。
池念把白畫生說的故意引他與伸嶽相見的事盡數告訴他。
其實,晏洄在外麵全都聽到了。
他想,就是沒有白畫生,總有一天他會碰上伸嶽,這一遭,是早晚的。反之,他會因著自己的執念,做出更多的傷天害理的事。
四周靜的不像話。
晏洄攏了攏火,問他,“你為什麼要跟他們走?”
池念抬頭看了看月色,“他們抓了景臻。”
縱使上神境,也有軟肋。
晏洄應該是懂的,為什麼池念這麼在意那個小弟子。可他更希望,池念能自私起來,自私的隻在乎自己。
“鬼煞門的人真是你殺的?”
池念沒說話。
晏洄看向他身旁的兩把劍,一把是吹夢西州他熟悉。
另一把……他拿起來。
“別動!”
池念阻攔已經來不及了,晏洄已經打開了,劍開鞘後,劍氣直直的衝出,霸道非常,不是晏洄反應及時,他的胳膊恐怕會被劍氣斬斷。
月光映下來,照著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