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章(1 / 3)

睡到半夜,轟然一聲巨響,驚天動地山搖地動,騾子三怪都從床上震落床下。隨即,槍炮聲炒豆一樣響起來。

騾子三怪坐在地上,摸著腦袋迷迷糊糊問咋回事。

咋回事?吳大帥對隗守堂動手了。

擔負這次清剿任務的是吳大帥第二師的兩萬人馬,兩個旅把石馬鎮團團圍住,封鎖了進出石馬鎮的所有口子道路。一個旅從東西北三個方向對石馬鎮發起進攻。

吳大帥的隊伍故意在南邊留了一個空隙,布了個口袋,等著隗守堂往裏鑽。剛才一聲巨響,是二師先炸了隗守堂的軍火庫。

隗守堂這時真慶幸自己早留一手,手頭還保留了幾隊人少卻十分剽桿的人馬他起家的老家底。一支是家鄉子弟組成的衛隊,一支是精桿的手槍隊,還有就是當初跟隨他的鐵杆弟兄組成的軍官教導隊。三隊人馬雖不到二百人,但裝備精良火力強大,更是對隗守堂死心塌地忠心耿耿。如今做困獸之鬥,自然是拚死一爭。

要說隗守堂的土匪隊伍不會打仗,吳大帥以農民為主的隊伍也強不到哪裏。吳大帥曾在洛陽大搞整軍練兵,在全國還引起輿論轟動,也不過瞄靶子走步子,有個齊整隊列就不錯了。

結果,幾千人的一個旅讓隗守堂百十來人堵住不能前行一步。二師一急,調來大炮對石馬鎮一通狂轟濫炸。一時間,炮彈落地火光衝天煙霧滾滾。

這邊,隗守堂讓他的鐵杆隊伍死命抵擋進攻,十幾挺輕重機槍突突突不歇氣。那邊,隗守堂把搶來的無數金銀財寶裝了幾十口大箱子麻袋,就派人四處拉夫抓牲口,準備突圍往大山裏跑。

興和客棧屋裏,騾子三怪心稍稍平穩下來,就聽見後院牲口撕咬。倆人趕忙往後院跑。到後院一看,幾個官兵正拉他們的騾子。

馱鹽風險多,牲口都讓調教的通曉人性,讓走就走讓臥就臥,不讓出聲連一點聲息也沒有,沒有主人命令誰都輕易拉不走。大兵們拉扯,四頭騾子又踢又咬,大兵們就拿皮帶槍托又抽又打。

騾子看見心疼,打一聲短促口哨,牲口馬上安穩下來。

一個領頭軍官看見,就走上來。此人就是馬飛雄。

馬飛雄一把揪住三怪衣領吼,奶奶個邪屄!你們幹啥的?

多熟悉的聲音,三怪的心像是被狠狠撞了一下,他一眼就看見馬飛雄臉上一條深深的刀疤。

啊!三怪差點叫喊出來,他不就是搶走榴紅又差點要他命的刀疤臉!

眼下,三怪又能如何?隻敢黑暗中狠狠瞪著這個馬飛雄。

要說馬飛雄,人長得不差,魁偉壯實,一臉亂蓬蓬毛胡子,大骨架大手大腳,粗野蠻橫,開口句句帶著河南口音你娘的邪戾。臉上刀疤,起至眉骨,斜拉下來一直到耳垂處,當土匪時讓人一刀劈的。

馬飛雄的駁殼槍頂住三怪腦門,凶神惡煞吼,你娘的邪屄!你們幹啥的?是不是吳子玉的奸細?

這一說,把騾子三怪嚇傻了,不免慌神,就忘了騾子腿的忌諱,把真實底細吐露出去。

騾子連連說,我們不是奸細不是奸細。我們就是對麵洛平縣福隆號鹽莊的夥計,馱鹽的。

馬飛雄打量再三,吼一聲,你娘的邪屄!快滾蛋!

騾子和三怪撒腿就跑。

沒跑到門口,大兵們又拉扯牲口,牲口又踢咬起來,怎麼拉都不走。

三怪見大兵又打牲口,一聲口哨,牲口又安穩下來。

馬飛雄這就看出來,一聲吼住騾子和三怪,他走了過來,瞄瞄二人問,你們叫啥?

騾子今天怎麼了?再次驚慌失措開口就禿嚕,點頭哈腰說,我姓肖名福寶。人家都叫我騾子。

三怪暗中拉騾子,卻已經來不及。

馬飛雄說,你叫肖福寶!你呢?

馬飛雄手槍一指三怪,馬飛雄當時有個印象是三怪兩眉間有顆朱砂痣,可扭臉就忘了,哪還有閑心思。

三怪怕馬飛雄看清他臉目,說話時一直扭著臉不看他。

我叫白……白……三怪咕嚕一句,想編個假名,一時又想不起合適的。

白的方言讀音也作“泊”。馬飛雄聽差了耳朵,大吼,泊啥?

這倒提醒三怪。三怪馬上說,泊良。

馬飛雄問,泊良,姓啥?

三怪瑟瑟發抖。

馬飛雄吼,邪屄你抖個啥?

馬飛雄這一聲吼,嚇的三怪張口胡亂吐出一個李字,我姓李,李泊良。馱鹽路上啥情況都有,首先把住自己口很要緊,不讓人知道你真實底細。

啥?說清楚!馬飛雄又吼。

三怪一字一句說,我叫李泊良。木子李,水泊的泊,良善的良。

馬飛雄說,肖福寶!李泊良!馬飛雄把名字記下了。你娘的邪屄!牲口聽你們的,你們牽牲口跟俺們走!

騾子一聽就渾身冒虛汗,跟著他們一起跑,路上恐挨槍子不說。這些人怕你泄露行蹤,到地方也不會留下活口。驟子就一勁打躬作揖說,官長老總發善心,我家裏上有老下有小,老婆還有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