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1 / 3)

騾子說,你救不了我,還會搭上你性命。那樣,就是哥的罪過,是哥無情無義。

三怪趕忙拉著騾子的手說,哥,不是你無情,是我無情,是我無義,我有罪,罪不可赦。

騾子聽了慘然一笑,說,兄弟你咋能這樣說,哥幾輩子都報答不了你的救命之恩。哪是你無情無義,此時此景,哥都看在眼裏,怎麼說都怪不得你,你不快跑你也死!哥一點不怪你,你也不要責怪自己。以後走好。你看誰來了?

三怪說,什麼也看不見呀!

騾子用手一撩麵前一朵雲彩,是采蓮的盈盈笑臉。

騾子手一鬆,又什麼都看不見了。騾子說,替我照顧采蓮吧好兄弟。騾子說著,用那種眼光看著三怪,那種眼光,三怪扔下騾子時看見過,責備,期望,失望……什麼都有,那種目光寒氣逼人。

騾子的手慢慢鬆開,無力地垂下去。

三怪萬分恐懼,大叫起來,哥!哥!他伸手去抓扯,卻一次次抓空,隻抓來一團雲彩,手掌一鬆開,雲彩飄然而去。

哥你在哪裏?三怪急切叫喊。哥你在哪裏?你不要走……

腳下雲朵突然裂開一條大縫,騾子和采蓮慢悠悠慢悠悠向下飄落而去。

三怪不顧一切縱身隨著跳下,一把抓住采蓮,一聲大叫,采蓮不要走!你拉著三怪,三怪跟你一起去……

三怪醒過來,發現是夢,手還緊緊抓著采蓮,采蓮手腕上留下一條條抓痕。

采蓮說,兄弟,做個啥夢,又喊又叫,又抓又撓。

三怪一頭虛汗長歎一聲,夢裏又想起我哥,想起嫂子。

采蓮說,嫂子不是好好坐著。

我睡了多大工夫?三怪說。

你說呢?

三怪在采蓮懷裏睡了整整兩天。采蓮一動不動不吃不喝隻是發呆,像母親撫慰孩子一樣,輕輕撫摸著三怪的頭臉。

倆人在山洞裏也不曉得山洞外麵黑了白了晴了陰了。三怪這些天醒了吃幾口采蓮帶來的東西又睡。醒了吃,吃了睡,沉沉一覺把積攢的乏氣全睡了出來。下身的傷口也收了口已經不再疼痛,心情也平緩一些。

這天采蓮就說,兄弟,這樣不是長久辦法。咱不能在洞子裏藏一輩子。我看這樣,我先冋去一趟,收拾幾樣咱要用的東西。二來探探風聲。要是沒啥事情,咱落黑就悄悄冋去,把這些東西埋在屋裏地下。要是風聲不對,咱再想其他辦法。

三怪說好,嫂子悄悄去悄悄來,我哥死了,你臉上還不能讓人看出哀傷。不然咱沒法解釋。咱跟誰都不說。就好像我們還在路上,你啥都不知道。

采蓮說你放心,我會小心行事。

采蓮走了,三怪心裏惴惴不安。他想了很多,也很怪,他甚至想到,騾子死了,采蓮會不會去找田九,倆人聯手……不敢往下想。他怕采蓮起外心,如果這樣,我不如拿了東西先跑一步。

不會不會……三怪極力讓自己想開。再說,他要獨吞財寶,這幾大箱子,又怎麼跑?外麵情況不知,他害怕!

總歸,人心深處,你知想啥?亂七八糟想,當然好壞都會想到。畢竟,三怪這次沒有跑,隻是亂想,然後惴惴不安等采蓮回來。

采蓮回城,先去鹽鋪看看。鹽鋪是洛平的消息中心,人來人往,田九又算洛平頭麵人物,啥消息也躲不過他。

采蓮快走到福隆鹽莊,見有三個人迎麵走來。

洛平城不大,城裏誰跟誰臉都不生。來個生人很紮眼。前麵走來這三個人還特別,采蓮不知為啥心裏一個激靈,就放慢了腳步。

三個人兩個短打扮,一個胖子黃臉皮,一個下巴長著個帶幾根毛的痦子。年紀看著都在三十上下,穿著皺巴巴緞子夾襖布褲,頭頂禮帽腳蹬皮鞋,衣裳口袋吊著懷表鏈子。一看就知舊貨攤淘來,打扮像買賣人,看架勢又像行伍,看眉眼神情,又帶著幾分匪氣,真讓人不好說是幹啥的。

兩個短打扮漢子一前一後,前麵胖子牽一條驢,驢背上坐個穿長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