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3章(1 / 3)

天安排天安排!你總是這句話。你才二十多歲,這一輩子就準備這樣過下去?一個這麼好的女人,嫁給一個惡魔就不說了,如今竟然自作自踐,淪落成一個賣唱女!

這幾句如刀子剜了榴紅心,她心一下苦起來,哽咽著說,韓玉順韓玉順,你到底要把我逼到什麼地步!我是下賤,我不該嫁給馬飛雄!我不該為了於成寬的二百塊錢作踐自己去下海賣唱!可我要活!

韓玉順愣住。榴紅宣泄心中鬱積,閃身就走。

榴紅!韓玉順叫一聲。上前幾步擋住她去路。

韓玉順說,到底怎麼回事?榴紅你太苦了!一榴紅說,你什麼都明白,就可憐可憐我,至少現在,不要讓我再煎熬自己!

榴紅說完走了。韓玉順站那裏琢磨起來。

誰在身後一拍他肩膀,嚇了韓玉順一大跳。回身看,於成寬一臉淫蕩。

這要讓馬飛雄知道了……嘿嘿!

知道就知道!韓玉順扔下一句,扭身就走。

榴紅回去,心裏一團亂麻堵著,躺在床上怎麼也合不上眼。韓玉順的影子在心裏已經揮之不去,馬飛雄的影子怎麼趕也趕不走。

榴紅揮手要趕開眼前身影,卻把身邊毛丫兒弄醒了。毛丫兒醒來一骨碌趴她胸脯上,說,媽,你還不睡?

榴紅點點頭,捏捏毛丫兒小臉,乖乖快睡吧。

我也睡不著。毛丫兒說。

點兒大的娃娃也有了心思。鬼精!榴紅一邊拍著毛丫兒哄她睡,一邊跟女兒說話,毛丫兒,你爹好不好?

當然好!毛丫兒毫不遲疑。

媽再問你,那個韓麼叔呢?

韓幺叔是毛丫兒先叫出口,榴紅就不明白孩子為啥不叫韓叔叔,非叫幺叔。

不好!毛丫兒說得幹脆。

韓幺叔咋不好?

不曉得。毛丫兒說。

鬼娃娃!你又壞淘。你不曉得,咋又說人家不好?

榴紅剛說這句,毛丫兒咧開小嘴一副哭腔,媽,你要跟韓麼叔過日子,你不要我爹了?說著,眼淚就吧嗒吧嗒掉下來,毛丫兒也不要媽了!

榴紅趕忙哄住毛丫兒說,胡說胡說。媽咋能不要你爹?

毛丫兒不哭鬧了。

榴紅歎口氣,我作了什麼孽,讓我日子這麼煎熬,心這麼不得安寧!榴紅這邊翻轉複側。

那邊於成寬,也準備下手。

花妹兒說,我真就搞不懂了。你到底是想耍人家婆娘幾回,還是打啥子主意噢?我看你心思用得太大!

傻屄婆娘,賣了你,還讓你給我數錢!於成寬心裏罵一句花妹兒,嘴上說,我就是搞她!男人嘛,女人越難搞到手越好耍。

川東南的仲夏月,潮濕多雨,暑濕悶熱。這天下起雨來,雨不大卻淅淅瀝瀝無休無止。

鬆雲寺讓雨霧包裹纏繞,霧氣蒙蒙雨絲霏霏,蒼鬆古柏墨綠之色中,隱約透出鬆雲寺紅牆綠瓦,像飄浮在雲海裏的天宮仙閣,一脈仙氣嫋嫋。

雨珠從小柴屋屋簷上滴落下來,嘀嘀嗒嗒,嗒嗒嘀嘀,一場雨沒有掃盡暑熱悶氣,夾帶雨絲的霧氣飄在人身上,濕漉漉帶著潮熱氣。

馬飛雄早起醒來就感覺不大舒服,大概夜裏受了些濕氣風涼,也因為這幾天榴紅匆匆來去,他感覺她在應付。心事重重又想起韓玉順那天和榴紅在河邊說話,一股火氣攻心,頓時頭腦沉沉渾身發緊,歎口氣不敢再往氣惱處想下去。

馬飛雄就等待敲門聲,屋外一有啥響動,他的心就一陣陣緊,是她來了,走近了,到門口了,抬手敲門了,一、二、三、四、五,門響了……門卻沒有響動。

六、七、八、九、十……咦!還是沒有響聲,咋回事?

一回回失望,心焦心亂,不再留意屋門敲響時,突然嘭嘭響了幾聲,馬飛雄忽地坐起身來,一陣欣喜,趕忙起身下床開了門。

開了門,卻是釋海站在門口,打一把黃油布雨傘,衝馬飛雄盈盈笑。

屋裏一股黴穢氣撲鼻而出,釋海手扇著鼻子笑著說,飛雄,你聞聞屋裏這股子氣味,你再這麼一天躲黑屋裏,我看你人也該發黴了。

早早發黴,爛了更好,省心省事,省得讓好人為俺操心,讓壞人看著高興。馬飛雄說著請釋海進屋。

不了不了。飛雄,下雨涼爽,你獨自屋裏胡思亂想,不妨咱們後院去,一壺清茶,說說話可好?

釋海在後院開一塊菜地,種些柿子青椒豆角茄子油菜,地邊搭座小草亭勞作歇息用。釋海打傘跟馬飛雄到了草亭,小木桌上早一壺清茶等待,兩小碟鬆子核桃仁佐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