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建民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開始回想自己這迷茫的一生。
他少年得誌,自幼被家族長輩厚愛,嫡長子的他可謂是含著孔家這座金山長大。
他隻是稍稍用功,便拿下了別人夢寐以求的二甲進士。
這還是他沒怎麼學的緣故,要是他一旦認真,區區狀元郎,還不是手到擒來?
後來他仕途春風得意,從縣令一躍調到戶部,不過一兩年就高升翰林院,五年便調到禮部,主管科舉,聲望一時無兩。
後來官越做越大,權力越來越稀,直到最後被掛起來,當個虛職,領著一品的俸祿,權勢卻已經不如一個主事。
那會,他的仕途走到了盡頭,他便開始複製老一輩的做法,全力培養他的嫡長子,讓他成為人中龍鳳。
更是讓他年少得誌,輕而易舉拿下了榜眼的位置。
對於孔道林,孔建民可是傾盡全力培養,那是勵誌要打造一個官場新星的!
誰知道言嵩扶持的徐天華不講道理,升遷如火箭,雖然說根基不穩,但是卻短時間內躋身高位,還把孔道林的晉升路途給阻斷了。
言嵩當時也想打擊世家在六部的勢力,便拿孔道林開刀,讓他在吏部主事的位置一待六年,完美錯過上升之機。
孔建民雖然憤怒,但是礙於言黨的龐大勢力沒有當場反擊。
後來言嵩許諾,在他活著的時候,一定給他兒子解決四品的問題。
果不其然,言嵩去世的前一夜,孔道林升任了吏部郎中。
當然打上了言黨標簽,被徐天華整得死去活來的,後來甚至要被下放到巴省或者貴省,還是孔家下了老本才保住。
而到了徐孔交手的時候,孔道林便自然而然的成為了政治鬥爭的犧牲品,被貶官到了浙省當縣令。
孔建民歎了一口氣,他也算和徐天華交手十數載了,沒想到最後是這樣的結局收場。
他讓管家叫來馬車,自己親自前往了蘇府。
與其他尚書相比,蘇哲卡著孔家進入官場的門戶,也就是掐著孔家的未來。
而李春芳則是管著現在孔家為官的人,卡著孔家的現在。
至於其他幾人,或多或少,都是在其他方麵卡著孔家緊要之處。
不然也不可能讓孔建民失去家主之位,甚至現在還要低三下氣的去懇求女兒女婿的原諒。
要知道這些年,孔建民因為和徐天華爭鬥的緣故,經常沒給蘇哲好臉色看。
大多數時候,幾乎都是孔建國和孔建軍招待的蘇哲,孔建民很少親自接待蘇哲。
雖然蘇哲地位崇高,手握重權,但是孔家那會也不是蓋的,單憑一個禮部尚書,還不足以動搖孔家千年基業。
但是現在情況不同了,幾乎是整個大寧帝國在針對孔家。
孔家就算是皇室,也招架不住啊!
更何況,孔家之前和徐天華爭鬥就沒落著什麼好,弄得一身傷病不說,現在還要強行和五個大漢搏鬥。
孔家就算底蘊再深厚,也總有耗盡的那一日。
到那時,孔家真就是連世家的名頭都守不住了。
思緒漸漸被馬車拉回現實,孔建民看著蘇府的門匾,內心感慨萬千。
蘇府的管家好像早有預感,連忙出來招呼道:“老泰山今日來的不巧,我家大人外出辦公現在未歸,恐怕得等上一等。”
孔建民罕見的沒有擺架子,他“不小心”把一袋錢扔到了地上,然後拱手道:“劉管家,你東西掉了。”
劉管家一見袋子裏麵的金光,頓時兩眼放光起來。
他連忙蹲下來,把錢財不著痕跡的裝到了自己的衣服裏。
頓時,劉管家換了一副嘴臉道:“瞧我這記性,我家大人今早回來拿奏折,現在還沒走呢,我這就帶您去見他。”
孔建民笑而不語,跟著管家走了進去。
孔道敏得知了父親被劉管家刁難的消息,心裏一時有些急躁不已。
劉管家肯定是受了蘇哲的囑咐,不然他怎麼也不敢明著為難她父親。
一方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一方又是自己的愛人,孔道敏糾結不已。
但每每想到父親自從把她嫁出去後,就沒這麼關心過她,隻有每逢科舉之時,才噓寒問暖幾句,頓時就讓孔道敏有些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