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平川是在夏萋萋的笑聲裏醒來的。
夏萋萋作息時間很規律,早睡早起,所以此時才剛到卯時。她趴在床上,看向窗外,今天是個好天氣,雲散天晴,太陽還未升起,但光線卻已彌散開來。夏平川醒來看到雨收了,想到今日可以外出做事,心情也好了不少。
給夏萋萋穿上衣服,簡單收拾下床鋪,再打來清水梳洗,夏平川處理的很快速。找來大大的背簍背在身後,裏麵放著小鏟子鋤頭之類的,又給夏萋萋一個小小的竹籃提在手裏,兩人便牽手出了門。連下了兩天雷雨,村裏的小路非常泥濘,還未走多遠,兩人的草鞋底就粘了厚厚一層的泥巴。
早上行人不多,遇見後打招呼的更是沒有。夏平川知道,山村裏的幾乎都是同族的,非常的排外,當年父母收養他也是力排眾議的,但也沒能讓他入了宗祠,自從父母過世,村民便越發的不待見他了。不過夏萋萋與大部分人家還是沾親帶故的,所以每月族裏會給這對兄妹貼補一些日常用度,不多,但也不會讓兩人餓死。
沿著上山的路走著,兩旁有層層的梯田,如今稻子長勢良好,一片片連在一起,如上好的綠色織品,好看極了。本來這片稻田裏也有幾處是他家的,但為給養母治病,他托村長接連變賣了,隻餘一塊不到一畝的劣田。那處田在梯田下方,不好引水,種稻子收成不好,所以夏平川便種了一些菜蔬和雜糧。他勤侍弄,莊稼長的也還不錯。
繞道去田地看看,夏平川想著幸虧來了。這塊劣田不好引水,同樣也不好排水,所以菜畦積水很多,不少蔬菜都泡在了水裏。夏平川趕緊放下背簍拿出鋤頭,刨開刨開幾處田埂,挖兩條小水溝,將積水都排到田地外麵去,費了好一番功夫。
夏平川自言自語:“老天保佑我的菜都要好好的啊……”
夏萋萋抬頭看看哥哥,她也用小鏟子幫哥哥的忙了,小手髒兮兮的,“哥哥,手手好髒,要洗白白!”
用旁邊雜草渦裏的清水洗幹淨手,兩人又開始上山了。
山腳有幾棵野生的桃樹,年年都會長出很多又大又甜的桃子。如今正是桃熟時候,大部分的桃子都被村民摘去了,隻有樹頂上還有幾個。夏平川放下東西開始爬樹,他動作輕便,很快就爬上樹頂,東攀西跨的摘下五六個桃子。怕桃子掉地上摔碎,夏平川就全部塞到自己的懷裏,桃子的絨毛弄的身上癢癢的。
夏萋萋歡快的在下麵等著,看哥哥蹦了下來,立即提籃上去。夏平川將桃子放在小籃裏,留兩個在手裏,找了一處水窪洗幹淨,看了看,夏平川將大一些的給了夏萋萋,兩人就蹲在地上吃起來。這就是早餐了。
剛下過雨,山路還很滑,所以夏平川不打算上太高,畢竟還帶著妹妹。才扶著樹走了一會,夏萋萋就有些吃力了,夏平川無法,就把妹妹放在背簍裏,背著她一點點的往上去。
山是上天賜予村民的寶庫,村民從山上得到很多,讓他們可以更好的生活。村裏有不少的獵戶定時到山上打獵,獵得山雞獐子之類賣與集鎮的商家,有仆婦到山上采野菜回家做吃食,有孩童來摘野果,他們感激山,也敬畏山。夏平川年紀小,還不能打獵,所以他隻能采集。挖一些野菜,采一些菌子,摘一些野果,這些隻能貼補日常吃食。
夏平川還會挖草藥。
村民也有人挖草藥,但隻能識得尋常的,還是從集鎮藥師那裏曉得的。夏平川卻不是如此。養父是個有學識的人,見多識廣,略微懂一些藥理,家裏還有幾本醫藥典籍,記載著許許多多的草藥。他教夏平川讀書,帶他上山,教他知道山上的野草中哪些是可以用作藥用的,所以夏平川很早就可以上山采藥了。後來養父過世,他需要獨力照看妹妹,所以就鑽研起那些醫藥典籍了,沒事就上山采挖草藥,這些要比菜蔬值錢的多。
如今他可以挖到很多村民們都不認識的草藥,他了解草藥生長習性,知道它們容易生長在哪裏,運氣好的時候還能挖到一些比較珍貴的,那是讓夏平川極為歡喜的事。
到了草盛的地方夏平川把妹妹放在地上,囑咐她不要亂跑,也不要亂找野果吃。夏平川背著背簍開始尋寶了,挖不到草藥,挖野菜也是好的。不多時背簍裏就有不少青翠的植物。夏萋萋也拿著小鏟子挖來挖去,笑的很開心。
采完一塊地方,再背起妹妹換另一塊地方,轉眼就快晌午了。背簍幾乎滿了,野菜、草藥、菌子等等,小竹籃裏還有沉甸甸的野果子。今天比較走運,不但草藥挖的多,還抓到一隻肥大的野兔子,夏平川琢磨著是賣掉還是給妹妹加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