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寂靜。
午後的陽光透過陽台頂上那凋零的殘花,落了下去,輕輕的灑在鋪了一層白色毛毯的地板上。
天花板上的圖案,似乎是一幅世界級名畫的雕刻版,周圍的傭人比起酒店的服務員來都顯得更為勤懇。不過東方梔靜也已經沒有了昨天那般拆家的精神,神色也有些木訥,看著遠處隨風搖擺的樹林,似乎已經變得癡了......
“呼......東方老師。”
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個房間的房門再次被打開。進入房間的那一抹金色的影子幾乎是第一時間的站在了她的身邊,抬起頭,蘇子曦皺著眉頭,嘴裏頻繁喘著粗氣,蒼白的臉讓她看起來是那樣的虛弱。
在林家這個地方能看到蘇子曦來,她自然是有些驚訝,當然更多的是驚喜。她急忙站起來,拉著蘇子曦坐在身邊,大聲詢問道:“子曦小姐?您怎麼會來這裏?!你知不知道你一個蘇家的女孩子進林公館的影響有多大啊?!”
林塵幕並沒有跟著進入房間,而是將房間反鎖了之後,跑去大廳悄悄看了看那位好幾年沒有再見過麵的堂哥。當然,也是順便的看看那位把自己的親女兒當作政治工具的審判長先生。
雖然在貴族體係的政治階層裏,聯姻是一件投資極小,回報極大的一樁交易,合作。也早就變成了一件可以堂而皇之的擺在台上明說的事情了,但是這種行為的正當性,合法性,卻依然改變不了其本質的父權,強權思想。
大廳裏,林塵幕隻是坐在一個角落,看著自己的父親捏著一杯紅酒與東方先生碰了一杯,然後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悠悠然的喝了起來。看著那些肮髒的成年人聚在一起,不是為了堂哥的婚姻而笑,而是為了一些他還不曾理解的事情而發笑。
他沒有去阻止,更不會去質問。因為他在這個有關政治的遊戲裏,連螻蟻都算不上。
“所以,你就是因為令夫人的事情,才希望把梔靜小姐嫁給王淵嗎?”
那邊坐在人群中間的林王淵聽到了有叔伯提到了自己,連忙放下酒杯,伸手理了理自己的領帶,轉過頭去客客氣氣的笑了笑。
林塵幕越過人群偷偷的看向那位主人公,見他能夠在這些大人物裏麵得心應手的暢聊,歡笑,心裏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他無法形容,但直覺告訴他,這個人,絕對沒有他看起來的那樣溫柔,那樣平和。
可就當他有了這樣的想法之後,隨即抬起眼睛,越過了數之不清的人影,卻正好對上了那雙沉穩的,令人無比安心的棕色瞳孔。而林王淵在對上了那一雙眸子之後,微微驚訝了那麼一刹那,隨後便提起了眼角,回應了一個笑。
林塵幕在那一刻不知道怎麼的,似乎被人壓住了胸口一般,無法呼吸。但,在那一抹笑容露出來了之後,他也是再次感覺到了自己的心髒還在跳動......
這種感覺他覺得很不妙,用蘇子曦的話來說,就像是一隻被毒蛇盯上的兔子,在察覺到危險臨近之時,就已經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