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天時,將軍府大門口亮著燈籠。
梁翊辰橫抱著林清瑤下了馬車。自朱漆大門往外湧出一行侍女侍從,無聲無息地順著二級台階走了下來,最後肅立在兩旁前來迎接。
行禮後齊聲喊道:“恭候少將軍回府。”
林清瑤抬頭一看,府門正中高懸著黑色匾額,將軍府三字書寫的氣勢恢宏。
陳叔垂手肅立,看到少將軍懷抱軟香而歸,眼裏飛快閃過一絲欣喜,行禮後展開笑顏道:“見過清兒小姐。”
林清瑤對陳叔點了點頭,垂眸攬過梁翊辰的脖子,紅著臉埋進他寬厚的頸肩中,躲開了旁人的視線。
梁翊辰低頭看了眼懷中的少女,像隻小貓乖巧地伏在他的胸膛上,嘴角牽起了一絲笑意,神色如雲層中的晨曦鋪滿了淡淡的溫柔。
進了府門,放眼望去庭院寬闊,青磚地麵,屋頂遍鋪金色琉璃瓦。庭院正脊中心的位置矗立著一柄寶劍,劍身蒼翠,看似是青銅所鑄,淡淡的月色照在劍身上寒芒微閃,映得院中堂恍若神殿般氣勢莊嚴。
暮色中亭台樓宇連綿相依,層疊的院落像是不絕的山脈,深遠的院落之間,相連著幽長的回廊,一眼望不到盡頭。
與將軍府相比,千月居倒像是少女的庭閑小院,落個悠閑自在。
正因如此,梁翊辰一直覺得清兒在千月居受委屈了,可是眼下清兒也沒有更好的藏身之處。
梁翊辰橫抱著少女不緊不慢地在庭院中邁步,脖頸間那隻滾燙得快要燒紅的小貓,讓他很享受這樣的時刻。
回廊上兩側的燭光隨風搖曳,映在二人的玄袍上,金絲銀線繡成的陰陽相合雲水紋泛著微芒。一個玄紗飄飄,一個玄衣耀眼,儼然一對神仙眷侶。
來路上遇到的仆役婢女抬眼看過來時,從未見過少將軍這般寵溺的眼神,不經意被這曖昧灼傷了眼,低頭不敢再看,無聲地向二人行禮讓路。
聽著來往的侍女行禮道安,林清瑤羞怯地伏在他懷中越來越不自在,貼近了他耳邊喃喃道:“翊辰,放我下來,清兒能走的。”
梁翊辰嘴角揚了個微妙的弧度,清亮的眼中帶著寵溺,像是明察她的絲絲情緒,微微側過臉,貼了貼她滾燙的臉頰,傲慢地沉聲道:“為了讓他們知道規矩,隻有我抱進來的女子,才算進我將軍府。”
這話聽得林清瑤一路燒到耳朵根,鼻音輕哼了一聲表示不滿,心裏卻湧上莫名的甜蜜,頭一歪假裝暈倒,臉埋的更深了。
脖頸間那抹炙熱碰了過來,梁翊辰見她說不過就裝暈,忍俊不禁的笑了出來,清朗的笑聲久久蕩在回廊。
很快到了膳堂,鋪了煙色雲紋絹布的圓桌上擺著幾樣菜,山肉色澤鮮美,澆淋著濃鬱的湯汁,魚蝦蟹貝鮮嫩肥美,繽紛散擺在盤,花果蔬菜五顏六色,以花刀雕琢成精致的祥獸。
陳叔垂手肅立在桌旁侍候,笑容可掬地說:“少將軍,清兒小姐,晚膳已經準備好了,慢用。”
餐桌前,梁翊辰一個利索的旋身,把臂彎中的林清瑤放到雕花楠木椅上而坐,又隨手拉過一把木椅,就近坐到了她身側。
忽然被抱到滿桌珍品前,林清瑤不由得一驚,這哪是尋常人家的晚膳!至少也算得上家宴了。
梁翊辰看出了她的想法,嘴角一翹,閑閑地說:“陳叔不知道清兒愛吃哪些,就叫膳房多做了些,清兒挑自己喜歡的吃,沒有再叫膳房做。”
陳叔斟好兩杯茶水,略表歉意地說:“清兒小姐上次沒留府上用膳,老奴心有遺憾,還希望合清兒小姐的口味才是。”
這才明白陳叔的用心,林清瑤抿嘴一笑:“讓陳叔費心了。”
梁翊辰用讚賞的目光看向陳叔,欣悅道:“辛苦陳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