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將至,天亮的時辰漸漸變早了。
梁翊辰不輕不重地走進了他在悅華樓的私人廂房。
香案上的蠟燭,已經燃盡一半,黑夜快要過去了。
林清瑤身上蓋著絲被,安然地躺在床榻上,被角掖得緊了些,她像根卷心菜裏的豆芽,從層層絲被中隻露出一個小腦袋,白玉的臉頰有了幾分血色。
梁翊辰坐在床邊,輕拂開她散亂的發絲,露出絕美的臉頰終於不再蒼白,總算鬆了口氣。
林清瑤眼睫忽然閃動,眯著眼縫見了來人,桃唇輕喚了句:“翊辰……”聲音弱不禁風。
這聲“翊辰”,徹底喚醒了少將軍心底沉睡已久的柔軟。
“嗯,我在呢。”低沉的嗓音平靜地回道。
梁翊辰見她掙紮著想坐起身,迅速攔住了她,隨手墊高床頭的錦枕,稍稍用力托起了林清瑤,好讓她仰靠著錦枕而坐。
眉眼溫和地對她說:“清兒,現在好些了嗎?”
微弱的天光,透過糊了白色棉紙的窗戶映在林清瑤臉上,她病後的皮膚如雕玉一般晶瑩。
梁翊辰靜觀她的麵色不禁感歎道,這才一個晚上竟恢複如初!心中掠過微詫,青珠的自愈靈力似乎又增強了!
林清瑤轉了轉僵硬的脖子,側過臉,映入眼簾的竟是陌生的房間。
既不是將軍府,也不是她的千月居。
“嗯?……這……是哪裏?”林清瑤滿臉疑惑。
“還在悅華樓,這裏是我的私人廂房。”梁翊辰平靜地如實回道。
小姑娘聽到“私人廂房”這幾個字眼,又低頭瞧見自己隻穿著裏衣,麵色瞬間紅潤了不少,扯了扯絲被,埋了半張臉,眼神中竟有些怯生生的羞澀。
此刻在梁翊辰看來,小姑娘就像害羞的小貓一樣可愛,有趣極了!轉而又胡思亂想,小貓也會害羞嗎?
他沉寂的眼中多了幾分興味,忍不住翹起嘴角,戲謔道:“害羞什麼?我又沒對你做什麼?嗯?”
聽著他那低沉而磁性的嗓音,林清瑤深知不如他老練,更是羞得無地自容,不得不移開了視線。
見她這般退避不語,梁翊辰忍不住又撩撥她:“還是……你想我對你做什麼?嗯?”
他說得一句,便湊近她一寸,溫熱的氣息步步趨近。
他低低的笑了,言語更肆無忌憚:“清兒,怎麼不反抗了?今晚這般乖巧?”
林清瑤絕塵的眉眼掠過憂愁,單手撐著身子,欲哭無淚道:“清兒現在渾身綿軟,使不上半分力氣,更不要說推開你了。”
梁翊辰聽了這嬌滴滴的話語,心中大快,禁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清朗的笑聲在廂房裏回蕩。
他收身坐回了床側,微微挑起劍眉,目光帶著罕見的溫柔注視著林清瑤半晌,慵懶地拂袖說道:“清兒,不要推開我便是。”
他意有所指,也不知小姑娘能不能聽懂。
林清瑤微紅著臉,無聲地瞪了他一眼,便不再說話。
往日裏她那冰雕般的臉頰過於絕塵不染,此時卻暈染一層薄薄的紅暈,如雨後的晚霞一般溫柔。
梁翊辰越看越覺得她多了幾分恰到好處的柔媚,柔聲道:“清兒的身子還要靜養一段時間,等好些了再出去玩。”
這話入耳後,林清瑤瞳孔瞬間緊縮,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猛地伸出手,卻見繃帶纏滿的手如熊掌,並無半點疼痛感。
“是琴弦!手指突然就被琴弦劃破了!血!止不住的流!還有一股奇特的香味!很難說是哪種!然後我就感覺渾身酸軟的快撐不住了,頭暈眼花的,便不知後來了!”
她斷斷續續地說著昨晚發生的一切,後怕地打了個寒顫,垂眸看著雙手,似乎又看到了滿手的鮮血在流淌,禁不住濕潤了眼眶,眉心皺起一抹哀愁。
小姑娘如驚弓之鳥般瑟瑟發抖,梁翊辰心中一陣難過,他眼神似乎帶著無盡的自責與痛惜。
“清兒,別再想了,剩下的事交給我可好?嗯?”低沉的聲音裏透著罕見溫柔。
梁翊辰把林清瑤連同絲被一起擁入懷裏,緊緊地抱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