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得鹿跪坐在地上,懷中是奄奄一息的沈夢魚,周邊是黑暗,身下是泥濘的泥巴地,刺骨的冷風吹過,他渾身上下已經被凍的失去了知覺。
沈得鹿輩子少有這般狼狽過,可他無暇顧及,懷中的老哥氣息弱不可聞。
“夏依!夏依!”沈得鹿的聲音沙啞,每喊一聲嗓子都傳來陣痛。
他背著老哥在漆黑的山地上走了好久,久到他徹底沒了力氣,他一路邊走邊喊,可惜無人回應。
此刻能救老哥的隻有夏依,可這位故事中拯救人類的勇者不知道跑去了哪裏。
“徐哥!夏依!”
沈得鹿癱靠在一棵樹下,無能狂怒。
他開始憤怒,憤怒此刻夏依和徐清歡究竟跑去哪了為什麼還不出現,明明自己現在這麼需要他倆,憤怒那個將老哥傷成這樣的須佐。
最憤怒痛恨的還是他自己,他沒本事殺死須佐,也沒能力救老哥。
“神呢!快出來快出來!”沈得鹿狠狠地扇著自己耳光,他才想起來校長說自己體內寄居了位神明,“出來!出來!我把身體讓給你,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他這輩子過得相當順遂,小時候雖然無父無母但他是家裏最受寵的孩子,不會受半點委屈,凡事都有哥哥罩著,進入守夜人學院後雖然打著各種零工但也沒有人敢欺負自己,後來認識了徐清歡,還可以跟在徐清歡後邊狐假虎威。
他從未覺渴望過力量,反正總有人護著自己,反正自己的壽命短暫。
他開始後悔,後悔自己虛度了二十多年的人生,在最需要力量的時候才意識到力量的重要性。
沈得鹿的臉被他扇的腫成了豬頭,身體絲毫沒有任何反應。
這是什麼該死的神!出來,出來啊!我要你的力量!
力量……對啊,力量!
沈得鹿閉眼掐指,無形的光芒將他籠罩,咒令天演全力開啟。
該死,剛才慌亂中光顧著帶著老哥跑路,才想起來自己也是有咒令有神血的神裔,果然依靠慣了別人,遇到事情第一反應就是求人,連自己有咒令這回事都忘了。
此中因果涉及到成千上萬的災民,更有日本傳說中的月夜見尊、素盞鳴尊、夏依這樣的人物,或多或少都與沈夢魚的命數有著關聯,變數極大,天演的反噬也極大。
沈得鹿表情痛苦,鼻子嘴巴眼睛耳朵流出鮮血,哇的一聲咳出一大口血,可他並沒有放棄,立馬再次運算起天演。
額間青筋暴露,瞬間渾身已被冷汗浸濕。天演的力量開始失控,他已經無法主動停止,無數種可能湧進他的腦海,他的腦袋就像是cpu過載了一般即將死機癱瘓。
就在沈得鹿即將失控時,昏迷的沈夢魚似是無意識一般猛的抓住了沈得鹿掐指演算的手臂。
沈得鹿猛的睜開眼,大口喘息冷汗直流,才看見原來是老哥將自己從失控中拉了回來。
“老哥。”沈得鹿麵容複雜,“我找到辦法了!”
空氣中傳來呼嘯聲,樹葉嘩嘩作響。
一身華服的十六夜月終於找來,她關切的衝向生死不明的沈夢魚,在半空中時用布都禦魂割開了手腕,隨後布都禦魂和天羽羽斬被她隨手扔在地上,迫不及待的將手腕處流出的金色鮮血滴在沈夢魚的唇間。
她體內流淌著純正無比的神血,這血液對於普通人來說是致命的毒藥,但對沈夢魚來說卻是可以救命的。
“沒用的,嫂子。”沈得鹿淡淡的對十六夜月說著。他現在反而冷靜了下來。
神血順著十六夜月白皙的手腕流至沈夢魚的嘴中,毫無反應。
“我帶他去找夏依。”說著,十六夜月就要抱起沈夢魚。
她雖貴為神明,卻沒有救人治傷的本事。
沈得鹿攔住了她,搖了搖頭:“沒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