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命天涯。
這一路奔逃,江水柔染了風寒的身子已有些吃不消。
寒風獵獵,可她卻滿頭大汗。
即便如此,江水柔緊咬牙關,半句也沒哼出一聲。
她雙手合攏,將脖頸上的一枚吊墜捧著放到額頭,暗自祈禱。
那吊墜看來非金非玉,雕刻的既不是神仙,也不是菩薩佛祖。
看起來倒像是一隻動物。
祈禱完畢。
江水柔抱緊了關萬裏,道:“關大哥,別顧及我了,我名字雖帶個‘柔’字,但可沒那麼柔弱。在這麼下去,我們遲早要被追上的。”
關萬裏哪裏不知道。
甚至他已經能聽到身後追趕的腳步了。
如今被塗慶智咬住尾巴,即便是孤身一人,想要全身而退,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從大道轉入小路,依托著地勢,一路向上攀岩。
眼看著前方就是一片密林。
江萬裏心中大喜。
隻要他進了這林子,就好比是回到了家一樣。
除非塗慶智他們帶的人當中長得有狗鼻子,否則再難也能追上來。
“真是天不絕你我也!”
猛得提起一口氣,決意一鼓作氣,一衝而上。
三丈!
兩丈!
還有最後一步!
“嗖!”
一聲尖銳的破空聲驚然而出。
雖是一聲,卻有兩箭。
關萬裏躲過了其中一箭,卻沒能躲過另一支。
肩膀負傷。
兩人滾落在地。
“哈哈,天真。以為你們能跑得掉這天羅地網不成!”
後方傳來塗慶智的聲音。
在中箭之時,關萬裏強忍著傷痛,一把將箭給拔了出來。
落地後就勢一滾,朝著林內俯衝而去。
江水柔不忍道:“關大哥,您不要緊吧。若天真不遂小女子之願,還是將我放下,免得拖累大哥您了。”
關萬裏道:“什麼天不天,遂不遂的,老子既然要做的事情,那就是老子的事情了。”
受了傷,行動大打折扣。
他們很快就被追上來了。
最先趕到的是塗慶智。
“關老弟,事已至此,還不束手就擒!”
他淩空一掌,直劈而下。
關萬裏深知躲避不開,即便是僥幸躲過去了,其剛烈掌風勢必也會傷到江水柔。
側身轉過,身子擋在江水柔前麵,自下而上送出一掌。
雙掌一碰即散。
塗慶智更近一步,而關萬裏則接連後退,胸口鼓脹,強忍著才沒吐出血來。
這時,妖母怪兒等人也緊步趕來。
放下了先前的成見,同塗慶智默契的將關萬裏包圍起來。
裴喜紅笑道:“關老弟,怎麼連告別的話都沒一句就走了,豈非是瞧我等不上眼?”
裴鴻雅一雙眼睛滴溜溜的轉著,掩著嘴輕聲笑道:“還沒見著你說要給我的那玩意兒了,怎麼突然就走了。”
關萬裏想說幾句俏皮話,可話剛到嘴邊,就化作了濃烈的鮮血。
江水柔忙道:“關大哥!”
想往前一步,可被關萬裏死死攔住,動彈不得。
關萬裏喘了口氣,勉強笑道:“事已至此,也沒什麼可說的了,關某落到你們幾人手上,也算不得冤。”
話語中已有頹勢。
塗慶智一挑眉,道:“哦?關老弟還是個識時務的聰明人。其實說來我們也並無恩怨,沒必要為了一個女人,鬧得你生我死,這傳出去不得叫人笑話。”
裴鴻雅拍手叫道:“好!好!你把那賤人交出來,今後我們就一起天天快活快活。”
說到後麵,好似大家閨秀般羞紅了臉。
關萬裏此時放開了江水柔,道:“對不住了,關某我心有餘而力不足,隻能送你到這地步了。”
說著將人往塗慶智麵前一推。
塗慶智本暗自心喜,這事兒總算是結束了,可猛然醒悟,這關萬裏好不老實。
這人隻有一個,賞金也隻有一份兒。
他和妖母怪兒也不是什麼熟人,自然也不可能將賞金平分。
若是平分,他一個人還吃了虧。
此刻關萬裏將江水柔推向他,明眼看來是認輸放棄了,可暗中是困獸猶鬥。
可塗慶智還是悟得晚了一步。
他雙手已下意識的伸出,準備接住江水柔了。
一旁的妖母怪兒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獵物,拱手讓了別人。
既然關萬裏主動退出了。
那現在的敵人就是塗慶智了。
他們三人不愧是母子,母子連心,不需要多說,隻是一個眼神便知曉意思。
三人同時出手。
塗慶智暗道:“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