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時已經是傍晚了。
鹿喬喬腦子裏還想著周裴為她穿鞋的畫麵，不知為什麼心裏頭漾起絲絲縷縷她自己都不清楚是怎麼回事的漣漪。
想著想著，她又接著想到了周裴手臂上的傷。
她忍不住偏頭，滿眼歉疚的看著旁邊開車的男人。
她的眼神太過直白，周裴就算是想忽視也做不到。
到紅燈口，周裴將車停下後，這才皺眉轉頭看向副駕駛裏的小姑娘：“這麼看著我幹什麼，好像我要死了一樣。”
鹿喬喬這時候沒心情和他拌嘴開玩笑，蔥白的手指攪著衣角，歉意道：“對不起。”
她沒頭沒腦的一句道歉聽得周裴感到莫名其妙：“小公主，你對不起我什麼了。”
小姑娘鼻尖輕抽，清軟的嗓音越發低悶：“對不起，我咬傷你了。你是不是很痛……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周裴不喜歡她總是一臉內疚的向他道歉。
非常非常……不喜歡！
男人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敲著方向盤，靜靜凝視身邊自責不已的小姑娘。
須臾，他輕歎，隨即抬手，似玩笑又似寵溺般，不輕不重敲了下她的額頭。
“對不起什麼對不起，不是都說了我們是朋友嗎。再說……”
周裴話語一頓，挑著眉悠悠繼續：“你是太看得起你自己還是太小看我了，就你那點小米牙，你能咬得有多重。老實說我一點感覺都沒有，所以你也別擺出副苦瓜臉來，好像我被你咬死了一樣。”
鹿喬喬怔怔看著神色輕鬆自若的周裴，眼睫輕輕顫動，驀地被他逗得展顏一笑。
看她終於笑了，周裴心情也跟著好起來：“還是笑起來看著順眼。”
鹿喬喬抿著笑，輕柔而真摯的道：“謝謝。”
周裴沒說什麼，薄唇微勾。
紅燈結束，車再次上路。
鹿喬喬偏頭安靜的看著窗外的風景，看著看著，她忽然發現，這好像不是回家的路。
他們不回家嗎？
她正想開口問問周裴，這時手機鈴聲響起。
鹿喬喬從包包裏找出手機，是林霜打來的電話。
“喬喬，你還好嗎？”
鹿喬喬奇怪她為什麼會這麼問：“我？我很好啊。”
小姑娘隻顧著打電話，並沒有注意到自己在說這句話時旁邊正開車的男人輕輕擰了下眉。
林霜聽到她的回答，心裏頓時鬆了口氣：“你沒事就好。喬喬你今天走的時候臉色特別差，我都有點嚇到了。下午給你打了幾個電話都被掛了，我還想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
“沒有啊，我沒生你的氣。等等……”鹿喬喬疑惑的眯起眼。
掛電話？
她下午一直在昏迷狀態，怎麼可能會掛林霜的電話。
那麼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電話是周裴掛的。
想著她微微偏頭看了眼旁邊正目視前方，認真開車的俊美男人。
當然她並沒有要怪周裴的意思，那個時候她的確沒法接電話。
相反的她還要感謝周裴把電話掛了，要不讓林霜知道她昏迷的事，林霜肯定要自責死了。
她不想好朋友為自己擔心內疚。
想到這裏，她有些理解了周裴。
周裴聽她一直道歉的時候，大概也是類似的心情吧。
林霜等了一會兒，沒聽到鹿喬喬的聲音，試探性問了句：“喬喬？你還在吧？”
聽到她的聲音鹿喬喬立即回過神來：“哦，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