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七月,如火驕陽炙烤著拜恩斯帝國全境,正午時分的帝都奧坎哈爾城,人們紛紛躲進建築內避暑。九十九尺寬的主道上,除了微風吹動路兩側高大的楊樹,令樹葉發出沙沙聲響,隻有零零散散在樹下乘涼的乞丐的鼾聲。

“近幾個月乞丐的數量變多了,”酒館老板一邊擦拭酒器一邊心不在焉地和客人搭腔。

“原諒我無法形成共鳴。”名為“淨土”的酒館內,唯一一名客人商人凱洛克呷了一口加了冰的葡萄酒,“畢竟我不遠千裏販運貨物來到偉大的奧坎哈爾,不過兩個月的時間,為了生意的事幾乎跑斷了腿,哪有時間優哉遊哉地看風景。”

“冷淡的家夥,現在不就是在喝酒打發時間嗎?”老板把令人不快的發言吞回肚裏。

主道盡頭出現的隊伍吸引了商人的注意。“是什麼人啊?昨天也看到了。”

“這才叫聊天嗎!”老哈爾放下亮閃閃的酒杯,打開了話匣子:“這是我們全拜恩斯的驕傲,攝政王殿下下朝了。”

“攝政親王的衛隊隻有二十幾個人?太寒酸了吧。”

“別亂說,這二十四個人,每人都忠誠可靠武藝高強。”老板提高了聲音,“而且即便是這種規模的隊伍,也還是皇帝陛下下了諭旨,王爺才增加了護衛數量,兩年前親王來到帝都的時候,上下朝隻帶兩名隨從,從不帶護衛。當時還流傳著殿下穿著平民服裝體察民間疾苦的佳話,真是一點架子也沒有的貴人呐!”

說話的功夫,隊伍已漸漸走近,商人得以仔細打量。

當先開道的兩名騎士,頭戴青巾包裹的生鐵齊額短盔,身穿淡青絲綢無袖短袍,透過高級絲綢可見內罩彩繪無袖硬皮甲,背後斜背著加厚的寬刃雙手重劍,腰挎厚背環手直刀,下身穿著硬皮護腿甲,足蹬無刺短靴。

二十名步兵分成兩列,每人左手持一尺七寸熟皮圓盾,右手握著曬得發燙的七尺鋼矛。殿後的兩名騎士與開道者同樣穿著打扮。

隊伍正中的三位騎士,頭戴著遮麵的青色絲綢方巾,身穿寬大的遮陽長袍,隨著微風左右擺動的長袍下,可見內著華貴錦袍。白銀腰帶上掛著蟒皮劍鞘、象牙劍柄的禮儀短劍。

“好涼快的打扮。”隊伍緩緩經過“淨土”的時候,商人邊啜酒邊發出感歎。

“天下太平,大家也難免鬆懈一些。平時乞丐也沒有這麼多,這些家夥最近可能是看準了親王樂善好施,特意聚在這裏專等殿下回府。”

說話之間,剛才還匍匐在路邊一動不動的乞丐似乎被馬蹄聲驚醒了,他們點頭哈腰地向著隊伍靠過去。

走在最前列的騎士隨手掏出幾個銅板,遠遠地拋向路邊,離得近的兩個乞丐趕忙去撿,走在最後麵的一個是駝背,他佝僂著身子,披著髒得看不出顏色的鬥篷,艱難地向前湊,似乎想要更多的施舍。

隊列正中的一名青衣人見此情景,又拋出一枚亮閃閃的銀幣。

乞丐趕忙撿起銀幣,不停地磕頭。

一次,兩次,三次。

——當他的額頭第三次接觸地麵的時候,藏在駝背裏的機關猝然發動。一隻漆黑的弩箭從脖子後方激射而出,穿透了隊伍最外側衛士的脖子。

來不及發出慘呼,衛士已經捂著脖子倒下。扮成乞丐的刺客向前一個翻滾,抓起衛士脫手的短矛,順勢刺入另一名衛士的肋下。

第二名犧牲者鮮血噴湧的同時,刺客扯下背上的鬥篷,狠狠摔在人群中。劇烈的爆炸發出奪人雙目的閃光和震耳欲聾的巨響,人們暫時失去了視覺和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