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愣了一會。
在想，他到底是怎麼得出我不願意被他幫助的結論的？此結論非常荒謬。
我眼睛微微一眯，直直地望向他，笑得沒心又沒肺：“親愛的顧同學，我其實非常樂意教你學習英語，如果你也願意幫我提高數學成績，那我簡直就是太感激不盡了，如果你不願意……”
“他願意！”數學老師滿意地一笑，立即替沉默的某人回答道。
“顧漓，你真的願意嗎？”我試探道。
“嗯。”
他緊鎖了眉，笑容裏隱隱有絲苦澀。
我和老師都一概地選擇對他笑裏的那抹情緒視而不見，愉快地笑道：“老師，你對學生的關心真是讓我感激涕零……你放心吧，我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期望。”
“好，那今天起你們二人就組成個學習互幫互助小組吧，顏汐你教他英語，他負責你數學，”數學老師笑彎了眉，似格外滿意地歎了一聲，“哎，你們要加油啊，這離高考還有一個多月，老師相信你們，五月底最後那次摸底考——希望你們不要辜負老師的一片好意。”
顧漓眸光瀲灩，纖長卷翹的睫毛顫了顫，語氣分外飄渺地應了聲：“好。”
就這樣，我和顧漓組成了兩個人的‘互幫互助’學習小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願意，反正我挺樂意的。
出了辦公室，顧漓不緊不慢地拉開了和我的距離。
“顧漓，等等我。”我立馬加快腳步，跟在了他後麵。
“老師說讓你教我數學。”
“嗯。”
“你不開心嗎？”
“沒有。”
“那就好。”
“你怎麼走那麼快。”
“要上課了。”
“等等我呀。”
雖然他嘴上沒回答，但是隨後的步子還是慢了下來。
我異常喜悅，和他一同回了教室。
回教室的路上，顧漓腦瓜子不禁有些發疼，身後這小姑娘在走廊上嗡嗡叫了一路，這莫名讓他的心躁的很。
好像有什麼事不受控製一樣。
記得之前顏汐沒那麼對他熱情吧……怎麼她請假在家裏呆了幾個月跟換了個人似的。
想不明白。
但是顧漓也不想再想下去了，既來之則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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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的驕陽，窗外的蟬鳴，還有天台上那個藏著少女心事的廣播室。
“你怎麼又來了？”
顧漓懶洋洋地靠在護欄牆上，整個人好似沐浴在陽光裏，本應該陽光開朗的少年，此刻看起來卻冷淡如斯。
“我來看它們。”說罷，我指了指那群小鴿子。
“顏汐，可我怎麼總感覺你是借著它們來看我的？”他的語氣吊兒郎當的，說話時的模樣看起來也沒點正形。
正值午休時間，樹上的知了扯著嗓子聒個不停，給悶熱的天氣更添上了一層煩躁。
我想從口袋裏扯出那袋玉米粒的手一頓，聽到顧漓的那席話，瞬間僵在了原地，臉也灼熱的發燙。
為什麼，他那麼隨便地揶揄調侃我的兩句話，如此輕易地就戳破了我極力想隱藏的事實。
“顧漓！”我斜著眼睛瞪他，努力地想讓自己看起來凶一點，以此來告誡他，眼前的人不是個好惹的人物。
但其實我隻不過是心事被人戳穿後的惱羞成怒還有尷尬罷了。
“開玩笑的。”
顧漓低下頭，哂笑著看我。
我心微微一動，聲音軟糯：“我不好嗎？這麼優秀的我願意做你朋友你難道不開心嗎？”
他淡然道：“朋友？遲早也會分開的不是嗎。”
“不會，我們可以做一輩子的朋友。”
“你還是太天真了。”
少年的背影單薄又孤傲，瞧著還有分落寞。
談話間，站在杆上的鴿子應景似的咕咕叫了幾聲，像是附和他剛剛的話，過後馬上又變得靜謐起來。
“顧漓，你別看低我。”我緊握著衣角下的拳頭，聲音裏帶著堅定：“我，說到做到。”
顧漓笑：“那挺好。”
看著少女半蹲著喂鴿子的背影，他似低嘲地小聲低語道：“其實就算隻是暫時陪伴的朋友……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