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級下午隻上兩節課，瓷南第一次沒有在路上耽誤時間，迫不及待的往家裏跑，等到了家門口，高興了一整天的瓷南樂極生悲了。
瓷南熟練的想把脖子上的小紅繩從外套裏拿出來，手摸了空，那裏幹幹淨淨，什麼都沒有。
起初她還不慌，等翻遍了口袋，甚至連書包都倒過來找了一遍還是沒有看見鑰匙後，徹底慌了。
瓷南喃喃道：“不會忘帶了吧。”
她往後推了兩步，抬頭打量這老舊的鐵門，實在看不到哪裏有縫隙能讓她鑽進去，而且就算第一扇門能進去，還有第二扇更密不透風的木頭門擋著。
瓷南徒勞地抓著門上的欄杆往外拽了幾下，蔫蔫地坐在樓梯上。
家裏雖然沒交暖氣錢，但好歹還能蹭一蹭樓上樓下的熱氣，門窗一關，也不怎麼冷。可樓道裏的風嗖嗖的，瓷南坐了一小會兒就覺得手腳冰涼。
家門進不去，家裏又沒人，瓷南心裏也哇涼哇涼的，她茫然失措，鼻子有點兒酸。
等了一會兒，她放下筆，往腿上多放了幾本書墊高高度，擋一擋吹過來的風，然後頭埋在腿上，蜷在一起。
陸予提著超市買來的東西路過瓷南家時，看到的就是她這樣可憐巴巴的樣子。
小書包靠在門邊，半拉開的樣子，小孩兒不知道在這兒坐了多久了，有作業本掉在她腳邊。
陸予把購物袋放到旁邊，彎腰撿起田字格本，封皮上寫著三行信息：祝鎮小學，一年級三班，許瓷南。
小孩兒好像睡著了，陸予有些擔心，在這兒時間久了肯定會著涼感冒，她拍了拍小孩兒的背，聲音輕柔：“小朋友，醒一醒。”
瓷南動了動，睡眼惺忪地揚起腦袋，迷茫地看著突然出現的人。
她一眼就認出這是前幾天剛搬到樓上的人，還以為是在做夢。
陸予碰了碰她的臉，很冰。
“又見麵了。”
“……嗯。”
陸予：“怎麼坐在這裏？”
瓷南聲音軟糯：“鑰匙找不到了。”
陸予問：“那你媽媽幾點下班？”
“......”
瓷南眉眼聳搭著，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媽媽不回家。”
這孩子看起來是打算在這裏待一晚上。
陸予一直都喜歡小孩子，當下對瓷南產生了憐愛。
她不由慶幸，幸虧自己碰見了。
“那這樣，你先到阿姨家坐一會吃點零食，等媽媽回來了你再走，好不好？”陸予怕瓷南不肯相信，指了指樓上：“阿姨家就在這上麵，離得很近。”
小姑娘眼眸微睜，她驟然看向陸予——這些天瓷南沒少見到這人，早就被她吸引了注意，甚至隱隱後悔那天自己沒多和女人說兩句話。這人對小哥哥笑，手裏總提著許多東西，每天上上下下很多趟，像不會累一樣。
“阿姨不是壞人，你可以用我的手機給你媽媽打個電話。”
瓷南想，我當然知道你不是壞人，哪個壞人會笑得像太陽一樣暖。
陸予見那孩子正在思考，貼心地停下話頭給她留空間，看著那孩子的從茫然到詫異，隨後偏頭思索了片刻，她抿著唇，露出一個靦腆的笑，輕輕嗯了一聲。
軟綿綿的，像一隻小貓。
“那......我們把東西收拾一下？”
*
瓷南重新背上小書包，緊緊跟在陸予身後，走動間購物袋發出沙啦沙啦的聲音。
瓷南很開心，又很忐忑，她想到剛才自己坐到了地上，擔心一會兒會把這個阿姨的家裏弄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