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道黑黝黝的，沒有燈，不過瓷南從小在這裏長大，早就把這裏的路了熟於心……時間緊急的時候是例外。
得益於最近在樓上偶爾調到的恐怖電影頻道，瓷南走到二樓就感覺心裏毛毛的。
她每下幾個台階，就往後瞄幾眼，越瞄越害怕，不由加快了速度。
“瓷南？”
“哇啊——”
樓下拐角處突然出現一個人影，瓷南猛地一顫，下意識喊出聲。
陸淮舟站在原地沒動，安撫她：“是我。”
瓷南從他的聲音分辨出來：“哥哥？”
“嗯。”
瓷南鬆了口氣，一瞬間開心起來，朝下跑了幾步：“你回來啦！”
陸淮舟都不太看的分明，這小孩居然直接不看路往下跑：“你怎麼這個時間出來了？”他向瓷南身後看去，“你陸阿姨呢？”
“我是從家裏出來的。”瓷南晃了晃手裏的錢，“我要去買晚上的飯。”
讓一個小孩晚上跑出去買飯這種事情，絕對不是陸予能做出來的。陸淮舟問道：“你回家住了？”
“昂。”瓷南點點頭。
黑暗處，陸淮舟擰了擰眉，準備一會兒回去問問是怎麼回事，他側了側身：“走吧。”
瓷南睜圓了眸子：“？”
陸淮舟：“我和你一起去。”
瓷南噔噔噔跟上去：“你也有東西要買嘛？”
手裏提著一袋東西的陸淮舟：“有。”
瓷南露出笑容，主動拉住陸淮舟的手：“我認識路呀，我帶你去。”
陸淮舟：……行吧。
許是陸淮舟再怎麼少言，總歸還是能被稱作小孩的，是差了八歲的同類，所以有些話瓷南對著陸淮舟反而能說的出口。
瓷南低聲細語道：“你們是不是要走啦。”
陸淮舟望進她烏瀅瀅的眸子，放緩了聲音，說出的話卻略顯殘忍：“我們早晚要離開的。”
“我知道的。”瓷南喃喃道，“我知道的，可是......你們什麼時候走呀？”
街道兩旁有路燈，小鎮上的人們習慣於慢節奏生活，這個時間大部分都是出來閑逛的人，從自家拎一個小馬紮，三三兩兩地坐在一起聊天。
微風吹過，罕見的帶了一絲暖意，兩邊店鋪的門店上掛著夜燈，投射出獨屬於這裏的溫情。
陸淮舟摸摸她的頭：“具體的時間還沒定下，不過......放心，不會不告而別的。”
盡管未來不會再有什麼交集的送別，最好的方式還是直接離開，但陸淮舟認為這樣的離開方式對瓷南而言反而一種傷害。
瓷南不是經不起離別的人，陸淮舟不願意因為她年齡小就輕看了她。
果然，聽到這句話，瓷南歡樂地搖了搖陸淮舟的袖子：“我有禮物送給你們呀，是送別禮物，所以隻有在你們離開的那一天我才會拿出來~”
陸淮舟輕笑一聲：“那我們就先提前期待了。”
*
陸予還在的這些天，瓷南依舊和之前一樣，每天早上和她一起去學校，在學校附近的早餐店吃早餐，午飯有時候在學校吃，有時候陸予會帶著她去外麵吃。放學的路上兩人是校門口小吃攤的常客，買上兩份邊吃邊走，還會給陸淮舟也帶回去一份，對於這些吃的，陸予比瓷南還要熱衷。
唯一不同的是瓷南晚上會回到家裏住，但總體和之前相比，好像沒有特別大的變化。
許月藍這些天居然安安穩穩地待在家裏麵，應該是為了顧忌瓷南，沒有再把亂七八糟的人往家裏麵帶。
隻不過她成天煙不離手，經常望著一個地方出神，話越來越少，眉眼間總籠罩著陰鬱。
瓷南晚上回去，有時候煙霧大到看不清屋子裏的東西，衣服隻能放在陽台上煙味才小一些。
她們母女相處的時間很短暫，兩人之間也根本沒什麼交流，偶爾瓷南托著腮發愁地望向許月藍，越看越像電視劇裏演的那種失戀的女主。
但瓷南不是在愁她可能失戀了，而是因為不知道她是和哪一任男友分手才苦惱。
當然啦這隻是瓷南的猜測，畢竟林曉曉也曾說過，她在幼兒園的時候和班裏的好幾個小男生的關係都很好，後來上了小學有三個小同學去了外地上學，林曉曉難過了好一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