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嬌反鎖房門躺在顧川的床上,木板床硌得很不舒服,她微微側身,木板床發出咯吱的聲響。

她掀開泛白的床單,裏麵隻墊了一層薄薄的稻草。

外麵的月光透過破碎的玻璃窗照射進來,讓房間不再那麼漆黑,房間很簡單,一張床和一個表麵斑駁仿佛在訴說歲月痕跡的衣櫃。

還有堆在角落裏的一些雜物,那些雜物似乎還有一些氣味,好在房間的玻璃是碎的,氣味倒不是很明顯。

“我今天就要打死你這個孽種,你認錯啊,為什麼不認錯…”

隱隱約約有些聲音傳進耳內,宋小嬌看向房門的方向側耳傾聽。

“啪啪啪”一聲又一聲抽打什麼的聲音,接著就是顧亮的嘲諷聲以及柳翠的怒罵,言語粗鄙,不堪入耳。

宋小嬌麵色凝重,心裏隱隱有不好的猜想。

見到柳翠的第一天,她就知道在顧川與顧亮之間,這家人更喜歡顧亮,七十年代的農村父母喜歡小的是很正常。

直到今天顧川說當眾與顧家脫離關係,她心裏就有一些猜測。

宋小嬌輕手輕腳走到房門前,輕輕打開房門,朝著聲音的方向走去,走到院門口,步子驟然慢下來。

顧川跪在靈柩前一言不發,柳翠陰沉著一張臉,拿著擀麵杖一下一下擊打在顧川的後背。

“我打死你這個不孝子,你要脫離關係是吧,你想一個人過好日子是吧,我便不讓你如意,今天就打死你這個孽種。”

說完更加發狠地擊打在顧川的後背,那個男人就那樣筆挺地跪著,後背血跡浸透了衣衫,不用看就知道已經血肉模糊,他眼神堅定地目視前方,一言不發。

宋小嬌看到他的身體在微微顫抖,額上隱隱有冷汗流下來。

對自己的親兒子都能下這麼狠的手,宋小嬌緊緊握住拳頭,指甲深深刺進了掌心,隱隱有鮮血流淌出來。

顧亮吊兒郎當地坐在凳子上,臉上還帶著一抹幸災樂禍的笑。

“顧川,把宋小嬌交出來,給媽道個歉,以後你還是顧家人,你說是不是,媽?”

柳翠瞥了一眼一臉壞笑的顧亮,喘著粗氣。

“你個小兔崽子,算你有良心,等會教訓那個賤人,她不是要嫁進我們顧家嗎?我一定會好好招待她,必須把她收拾得服服帖帖。”

“你要打就打我,與嬌嬌沒有任何關係”

顧川隱忍而低沉的聲音響起,宋小嬌的心猛地收緊。

不是演戲嗎?為何她會感覺這麼真實?把自己交出去不就行了?反正她也不會吃虧,可顧川為什麼在這個節骨眼上還要維護自己?

宋小嬌看著跪在靈柩前的男人,心像是被什麼捅了一下的難受。

柳翠拿著擀麵杖,再次擊打在顧川的背上,手臂上。

“沒良心的東西,為了一個賤人說的什麼混賬話,我看你是被豬油蒙了心,要我打你是吧,好,我滿足你,今天不打死你,我就不是顧家人。”

顧富強坐在一邊冷眼旁觀,似乎隻是一個觀眾,眼裏沒有絲毫動容。

顧亮則是一臉壞笑,似乎在看一件讓人愉悅的事。

柳翠陰沉著臉,似乎麵前的是與她有血海深仇的仇人。

可明明顧川是與他們有血緣關係的直係親屬,他們怎麼能這樣虐待他?

麵對這樣一家人,宋小嬌現在才知道,顧川的童年比她好不了多少,難怪他對誰都是神色淡淡,渾身透著一種疏離。

擀麵杖再次打在血肉模糊的背上時,宋小嬌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把抓住柳翠的手腕,反手一擰,擀麵杖應聲掉在地上。